云松反握住他的手,也笑了笑,“能帮到哥哥你就好。”
谢知归不经意看向他的眼睛,晃眼间,他的眼底似乎浮现了一道诡异的图案,似蛇又似蝶,斑斓而危险,但再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谢知归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凉意,呼吸一顿,低头看到云松的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他手背。
不管云松是不是故意的,谢知归这次都轻轻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谢哥哥。”云松一脸懵然。
“你,认识明匪玉吗?”谢知归抬眼迅速从他脸上扫过去,试图捕捉微妙表情的变化。
“认识啊。”云松回的爽快。
谢知归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云松继续说:“我父亲是那个寨里的人,他为了追求我母亲违禁出寨,后面又被抓回去受罚了,我母亲抚养不了我,生下我后就把我送回了寨子,我是在那里长到了十岁左右,后面又遇到了师叔,她了解我的情况后就把我带道观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
“谢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好奇而已。”
谢知归呼吸慢慢缓过来了,刚才有一瞬间,他从云松身上看到明匪玉的影子,加上他那些亲近的举动,他一度以为坐在他身边的是披着假皮的明匪玉,所以才会那么紧张。
既然他们是同族,给人相似的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冷静下来再想,明匪玉如果真追过来了,他恐怕不会还好好地躺在这里,谢知归摸了下脖颈,并没有被咬后酸疼的感觉,彻底放下了心。
他微笑道:“能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云松:“哥哥稍等一下。”
谢知归拿到手机,打开前先花一分钟做了下心理准备。
他生病这几天,短信和电话估计要被轰炸的渣都不剩。
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如此。
谢知归紧了口气,明匪玉在那边不知道要急躁成什么样了。
“云松,我想打个电话给朋友,你能出去一下吗?”
云松笑问:“谢哥哥要给女朋友打电话吗?”
谢知归:“不是。”
“哦?”云松若有所思:“那……难道是男朋友。”
谢知归顿了几秒,随后看向他好奇的目光,“你一个小孩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就问问。”云松说:“那我走了。”
云松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这孩子说话做事怎么奇奇怪怪的,谢知归摇摇头。
不管他了,接下来要哄的这个才棘手。
电话刚一接通,谢知归就清楚听出明匪玉生气了,几天了无音信任谁都会担心,谢知归自知理亏,只能解释原因,努力去哄。
说了快五个小时,嗓子都快说冒烟了,明匪玉的气才消下来。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明匪玉警告他。
谢知归紧张道:“你别来!”
明匪玉冷笑:“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谢知归忙解释:“不是,我怕你吓到我的同学们,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经不起吓。”
“那你答应我的话就要做到!”
谢知归疲倦地闭上眼,叹道:“对不起,阿玉,我的错,我……”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挂掉了。
直到屏幕亮光熄灭,他都没回过神来。
这还是头一次,明匪玉主动挂他电话,甚至没过问他的病情。
一句都没有。
他本来要再拨过去,却迟疑没按下最后的拨通键。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明匪玉逐渐对他失去耐心,失去兴趣,发现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不值得,然后及时止损,回雾山去,从此和他成为陌路人。
对,这样的结果对他们都好。
他继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而明匪玉继续在雾山深处度过他漫长的生命。
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命运轨迹。
可为什么,心里会有淡淡的怅然和难过,生出无数根长须扎入心脏深处,汨汨不断地吸血。
昏暗的房间内安静了许久,久到谢知归维持一个姿势仿佛成了一座冰雕,最后他把手机扔到床尾,自己躺下,拿被子闷住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没一会,他又从被窝里探出头,茫然地看向天花板,外头大风夹着雪粒大声碰碰敲打窗户,动静尽数落入他的耳中。
他想,今晚不可能睡着了。
真的,很心烦。
——
病中喊明匪玉名字的事,最后被谢知归用做噩梦梦见他在追自己为理由糊弄过去了。
谢清元选择相信他,她觉得她的弟弟不会是一个拎不清的恋爱脑,蠢到去和一只怪物谈情说爱。
谢清元有时候看着谢知归那张脸,忍不住把他掰过来,欣赏画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感叹:“幸好你性子冷,不然我得头疼死。”
“啊?”谢知归不知道她又瞎想些什么。
“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