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家,蛋糕特好吃,就是死贵,巴掌大点都要一百多。”关景也跑过去看,书生一样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全是四寸……天,光这几个都要好几千了吧!”
池鸦瞠目结舌:“好、好几千??”
“你不知道?”
池鸦怔怔的:“这是,是大哥给我、买的……”
虽然几千块钱买几只蛋糕这事儿可能对顾怀章来说稀松平常……但对没见过世面的鸦来说,是真的很受宠若惊了。
“顾爸爸……给你买的?”老板倏地扭头看他,脸色有点儿古怪。
“……”池鸦就知道他不会往好处想,含糊唔了一声,就岔开了话题,“你们赶紧、赶紧吃吧,包子油条凉了就,不好吃了。我问问柳夏吃不吃……”
他正掏手机,正巧柳夏来上班,进来就说:“好啊,你们吃好吃的不带老娘!”
池鸦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几个人闹闹哄哄地吃东西,池鸦坐在一边捧着杯豆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默默想了一会儿,就问老板:“你们经常在,在这儿睡觉吗?”
大家其实都各有住处,这儿算是他们上班的地方,他之前总想着攒钱出去租房子,倒还没想到这儿也能住。
“不算经常吧。”关景捧着一块蛋糕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说,“也就莫哥在这睡的时候多,他工作狂来着。”
老板好容易从柳夏手里抢下一块抹茶蛋糕,闻言回头:“你也想在这儿睡啊?”
池鸦点头:“可、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老板说,“就是这地儿连个床都没有,你放着南湖庄园那样的天仙宝境不住,要跑这儿来睡觉?”
池鸦笑了笑,没说话。
“行,那你想来就来吧,刚好和老莫做个伴儿。”老板随意地摆摆手,“闲了没事拖个地就成。”
池鸦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笑起来。
太好了,总算有个去处了。
·
从这天起他就再没去过医院,顾怀安快要把他手机打爆,池鸦拉黑一个他就换号,简直烦不胜烦,干脆直接关静音,陌生电话都不接了。
南湖倒还是照常回去的,张妈不明就里,只当他狠心,忍不住时时就要催他去看看顾怀安,池鸦都笑笑,说工作忙。
他对张妈也不怨怼,因为理解。她平日里表现得再和善亲昵,可她到底是顾家人,是看着顾家兄弟俩长大的,论感情论亲疏,自然会更偏向顾怀安。
只是这种时候就特别清楚地意识到,没有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唔,除了顾怀章。
顾怀安住院,张妈放心不下护工,每天就两头跑,这几天里南湖比平时更安静。
难得没有某人来闹心,池鸦快乐得过了头。早上早早爬起来,跟着老陈去侍弄荷花,顾怀章正好晨跑,绕着南湖一圈又一圈,包青天要忙坏了,一会儿去追顾怀章,一会儿又跑到湖边来咬荷花。
中午的时候天气热,池鸦收工回来就钻进厨房研究各种冰饮料。自制的冰沙分两杯,一杯给顾怀章一杯给自己,歪在后面花园的凉亭里,听着《牡丹亭》昏昏欲睡。脚底下趴着包青天,顾怀章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散漫地翻着一本原文书。
晚上如果回来得早,还会跑到顾怀章的书房去看书。原身的那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已经翻了好几遍,除了有点膈应这书的来历,但米兰总是伟大的。只是最后被顾怀章给要走了,就再没瞧见它踪迹。
“你这本看的是什么?”
光线明亮而静谧的书房里,顾怀章合上电脑,向后靠在椅子里,抬眸望向窗下沙发上坐着看书的青年。
池鸦踢掉了拖鞋,两只脚白嫩嫩,踩在红丝绒面的沙发上,圆圆的脚趾头一翘一翘,居家宽松的大短裤被重力牵引着掉到他的大腿根,仿佛女孩子穿着超短裤,两条腿瘦却不缺肉,大腿莹白细腻,看不到丁点煞风景的腿毛。
他本来是记着要坐有坐相的,但是看书入神就忘了,不知不觉蜷起腿,身子歪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个靠枕,两只手压在摊开的书页上,姿态特放松,好像又回到没有那么多忧虑的学生时代里,在午休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天台上看书。
忽然听到顾怀章询问,池鸦回过头,把平摊在怀里靠枕上的书举起来:“是《了不起的盖茨比》。”
“嗯。”顾怀章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在池鸦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闲聊似的道,“有什么想法?”
池鸦已经往他书房跑了三四天,两人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会一起讨论下作品内容的习惯。池鸦手心抚着书,睫毛垂落,看着纸上整齐的文字。
“我只是……为盖茨比,有一点不值。”
顾怀章眼瞳微动:“为什么?”
“黛西、早就不值得了。”池鸦叹息似的说,“可盖茨比……还是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感情里。”
他把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抬起一只手在面前张开,灯光从指缝里漏下来,映亮他微微怅惘的眼睛。
“执着于、旧梦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