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敢晾在院子里,周念就把衣服晾在了堂屋里面。
其中也包括鹤遂的那件黑色卫衣。
午饭时间,周念还是去叫莫奈一起吃的。饭桌上,莫奈突然问她:“周念,你有没有听说那件事。”
“什么。”
“那个鹤遂被人捅了。”
周念缓慢咀嚼的动作一顿,她摇摇头表示没听说。
莫奈又说:“我早上陪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听说的。听说他就是在自家门口被捅的,有人去看了,现在地上都好大一摊血,听着就吓人。”
周念轻轻嗯一声,别的没多说什么。
“我还听说,当时是有个女生打的120,但不知道是谁。”莫奈感叹了一声,“还好有那个女生,不然鹤遂肯定没命了。”
……
周念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还好她昨晚经过那个小巷,不然鹤遂就没命了。
吃完饭,和莫奈一起在厨房洗碗。
周念一直说不用,莫奈却非要坚持和她一起洗:“我已经免费蹭饭了,不帮着洗洗碗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周念只能说:“好吧,我们一块洗。”
两人一起站在灶台旁边的洗手池前,一个负责洗,一个负责清。闲谈间隙,周念问:“京佛是什么样的?”
“嗯……”莫奈想了想,说:“一座很繁华的大城市,人多车多,但总觉得少了点人间烟火味,不如花楹镇。”
“喔。”
“周念,你以后也可以去京佛玩的,京佛还是不错的。”莫奈说。
“好呀。”周念温温柔一笑。
后来,二十二岁的周念身至京佛,却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京佛不错。
一瞬间也没有。
她觉得京佛这座城市简直糟透了,冷漠透顶,让她觉得恶心。
……
送走莫奈后,周念迈着轻快的步伐上楼,到画室里去准备工具。她没有心思午睡,强行睡也睡不着,她只想准备好东西就到镇医院去。
画室里有一个置放画具的架子,八层高的设计,层间距足够宽,上面有条不乱地摆放着多种画具,画板,橡皮,调色板,画纸,画笔。画笔也分很多种,画素描的铅笔,画国画的毛笔,画油画的油画笔。其中每一种画笔的中间门道可不少,铅笔就有2h、hb、b、2b、3b、4b……很多种,油画笔也分猪鬃,狼毫和化纤等等。
周念到画具架前,开始精挑细选起来。不论是在家画画还是出门写生,她都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挑选过画具。
她选了三支最趁手的油画笔,一支平头狼毫的,一支尼龙尖头的,一支勾线的。另外的还有一个板刷。
周念拿来一个画箱式的画架,往里面放笔,放最贵的一组颜料,以及调色板,调色油等工具,直到把箱子装得满满当当的。
收拾妥当后,周念背上画板,提着画具箱离开画室。
出门时还没有下雨,天却更加发黄阴沉。周念觉得这雨始终要落的,所以也没忘带上一把雨伞。
到镇上医院的时候,已经一点半。
中午的医院里人少安静,周念走进住院楼,注意到电梯楼层在显示上行,她懒得等,拐进安全通道里走楼梯。
拎着巨重一个画具箱,周念身上还背着块板子,一口气爬上四楼都让她累得气喘吁吁。
太累了,要不是早上才输过营养液,她觉得自己又得晕倒。
病房里,护士刚刚给鹤遂挂上一组新的药水。他苍白的手臂搭在床沿,手背上扎着针,针头连接着的青色血管十分清晰。
门口传来温吞的脚步声,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
门打开,周念娇弱的身子出现在他视线里。她穿着一条洁白连衣裙,方领,喇叭袖,伸出裙摆的两条小腿和他胳膊一样粗。
她提着个画具箱慢吞吞地走进来,小脸累得通红。她的手是那么小,硕大的画具箱坠在她的手里,鹤遂怀疑她的胳膊随时会断。
周念一进病房,就发现鹤遂在看着自己,她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注意到鹤遂还了病床。
他现在躺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就是她早上躺过的那一张。
“你怎么换病床了。”周念到病房中间,把画具箱放在地上。
“空气好。”鹤遂看向窗外淡淡道。
“可是马上要下雨了。”
“……”鹤遂不理她。
周念取下肩上的画板,放在画具箱上,转身去把病房门关上。
关好门,周念往回走时,対鹤遂说:“我画的时候你躺着就行,但是需要你控制一下头的角度。”
鹤遂漫不经心问:“什么角度。”
周念说:“等一下。”
周念拿了根铁凳,放在距离鹤遂病床尾端一米的位置。这就是她画画的位置。
“我先给你把角度定好。”周念在铁凳上坐下,“我等下还要调颜色,你知道是哪个角度就行。”
鹤遂好整以暇地望她,眸色平静。
周念坐在那里,和他対视,她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