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同类中太出众也是不行的。
她们会疯狂打压那个出众者,要么将她驱逐,要么将她同化。
刘春花纠集着一群女人,趁着鹤遂不在的功夫,野蛮粗暴地砸掉宋敏桃的店。
现在还非要掀开那张深红色的、垂至地面的帘子,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时候,周念看见那张深红色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角。
鹤遂从里面走出来。
那是完全陌生的鹤遂,他又变成周念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模样。
冷漠,阴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他走出来,气质散寒,深沉的黑眸一一扫过那群女人的脸,冷声问:“你们想在帘子后面找什么?”
刘春花仗着人多势众,也仗着他不会対女人动手:“看看呗,有人看见里面摆着一张床,你妈要真是清清白白,做什么不让人看啦?”
“……”
“呵。”鹤遂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
他朝后伸手,修长手指攥住帘沿,眸光寒凌:“要是帘子后面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最后半句,是让众人都不寒而栗的字字威胁。
划拉———
鹤遂当着所有人的面,寒脸蹙眉,扬臂掀开了那面神秘的深红色帘子。
众人的视线凝汇,固定。
关于那张深红色的绒面帘子,周念听说过不少传闻,其中大多都和情色交易有关。
他们都说宋敏桃做的不是按摩生意,做的是皮肉生意。
直到此时此刻,真相大白。
众人惊诧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周念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了嘴。
里面的确有一张床,铁制的一米二单人床,上面躺着的却不是什么皮肉客,而是一个样貌畸形女孩。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留着寸头,后脑勺扁得像平面,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半睁着,不是她想半睁一只眼睛,而是那只眼睛的眼皮粘连在一起,根本让她无法正常睁开。
她的脖子是歪的,两只手都畸形地扭曲在胸口前,手指间的皮肤也是粘在一起的,整个人都非常瘦小虚弱。
周念一下就想到她曾经画过很多次的青蛙和鸡鸭鹅等动物,它们的足部皮肤也是粘连在一起的。
铁床的旁边就是一个马桶,还有一个小方桌,桌上摆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牙刷,水杯,纸巾。桌子上方的墙上有粘钩,挂着一张粉色毛巾。
赫然一看,帘子后面不过就是一个畸形女孩的小居室。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鹤遂沉冷的声线贯穿在所有人耳边,“里面没有你们想看的东西,只有我妹妹。”
“……”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鹤遂眸光一动,与人群中满脸错愕的周念対上视线。
不过一秒。
一秒后,他迅速移开目光,谁都没有发现他在一秒前曾经看向她。
周念在这一瞬间很想哭,她隐在人群中,当着一个合格的看客,不敢去帮他说话,甚至不敢勇敢地站着他身旁,而他却生怕多看她一眼就会给她招惹麻烦。
内心弥漫着无限悲凉。
她是胆小的、懦弱的,也是自私的。
人群中有人看见她,亲昵地和她打着招呼:“念念呀,乖孩子又出来画画啦?”
周念强颜欢笑地嗯一声。
那人又说鹤遂这样的孩子真是完蛋玩意儿。
一个毒鬼父亲。
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现在又冒出一个畸形到不能自理生活的妹妹。
拿什么活下去呀?
周念默默听着,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
第44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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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光线被人声扯作碎缕, 周念汗浸浸的脸上没有血色。她被人群挤来搡去,落在那道瘦高身影上的视线也动荡不堪。
她深陷在这样的混乱里觉得窒息,却舍不得离开, 即便她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她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七斤, 你怎么在这里?”旁边倏地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周念受惊回头,发现果然是冉银。
冉银手里提着一块新鲜牛肉, 还有一条现杀的鲈鱼,她看了眼周念背上的画板:“画完了吗就在这里看热闹?”
在冉银眼中,在所有人眼中,周念都只是看客中的一个。
周念咬了下嘴唇,强忍着情绪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说:“没有, 外面太热,正准备回家画。”
相当合理的说辞, 并没有引起冉银的怀疑。冉银似乎也对这场闹剧很感兴趣, 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周念离开, 反而用手给周念指:
“你看鹤千刀,真的是个挨千刀的货,自家老婆的店被砸成这样, 他能的是什么?他能做的就是蹲在旮旯里抽闷烟,一锤子下去估计都敲不出一个屁来!”
顺着冉银手指的方向, 周念这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