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隻觉得鼻尖一凉,伸手抹了一把后一看,满手的血。
楚山野这一脚踹得他把鼻血都摔出来了!
他气得瞪着一双眼,转身就要找楚山野拚命,却听对方轻飘飘道:“想打我呀?从小到大你打得过我吗?”
楚皓倏地愣了下,两隻眼睛凸着,嘴巴一张一合像隻金鱼一样滑稽。
“别人都看着呢,哥……”楚山野抬手拍了拍楚皓的肩,语气特别善解人意,“这群人里有你的同学吧?别给他们看了笑话。”
作为亲弟弟,他知道楚皓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让楚皓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楚皓狼狈地从口袋里拽出两张纸巾,将自己糊了半张脸的灰和鼻血囫囵擦了,抬眼看向楚山野:“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楚山野挑眉,坦坦荡荡:“朋友关系啊,你在想什么?”
他说完后顿了下,意味深长道:“心臟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走不走了?”
楚山野瞥了楚皓一眼,径直打开出租车的前门坐了进去。司机油门一踩,车在楚皓面前飞驰而去,尾气呛得他直咳嗽。
他抬眼就看见有几个学生站在不远处一面指着他一面小声说话。
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全都丢干净了,从前那副温文尔雅的伪装被他撕得一干二净,气急败坏地跳脚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看热闹的大学生纷纷散开,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被太阳晒得发白的柏油马路上,连带着手掌的内侧也跟着刺痛。
楚皓抬手,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刚才在撑地的时候也蹭破了,这会儿红红黑黑地混在一起,看上去特别可怖。
他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走到树荫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和楚山野的对话框:“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要和你谈谈。”
……
杜兴贤坐在顾轻言身边,往后看了一眼,舒了口气:“可算把他甩开了,感觉像个神经病。”
楚山野瞥了他一眼:“刚才你就不能揍他一拳。”
杜兴贤有些委屈:“队长,我上个赛季刚因为打架被扣了两个月工资,我实在扣不起了呀。”
“打架?”顾轻言有些好奇,“你们打架还扣工资么?”
“扣啊。”
杜兴贤叹了口气:“上次我们打八进四时对面输不起,比赛结束后说队长坏话被我给听见了。我当时忘了打架扣工资来着,把他按在休息室里就揍了一顿。”
顾轻言眉心一顿:“说坏话?什么坏话?”
“呃……”
杜兴贤小心地瞥了楚山野一眼,正准备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却听他自己开口道:“说我是同性恋。”
车里倏地陷入一片寂静。
顾轻言动了动唇,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你是……”
“我是啊……”楚山野的语气很轻松,“他没造谣,但在背后嚼舌根也挺讨人厌的。”
顾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山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出柜了?甚至就像谈论明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我当时挺不爽的反正……”杜兴贤干笑了两声,“打不过就打不过,这么输不起是什么意思?”
“那……”
顾轻言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没事,他们都知道的……”楚山野轻声说,“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顾轻言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他只是在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楚家人不知道的时候,楚山野到底独自一个人受了多少委屈?
甚至被人在背后这么说的时候连打架也不能打,否则就要被扣两个月的工资。
要受多少委屈才能让他现在这样刀枪不入地强大?
“学霸,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队长……”杜兴贤小声说,“我们打比赛的嘛,赢了吹输了黑的,被人这么讲很正常,之前好几次……”
“杜兴贤。”
楚山野忽地开口,声音有些生硬:“就你会说话。”
杜兴贤原本是想说点其他的缓和一下气氛。
比如他们连输三场之后被黑子带话题cue上热搜的「ngu状态」,比如只是因为人气太高就被拿放大镜盯着,每打一场比赛就会出现的「失误」高楼,却没想到楚山野不让他说了。
出租车在基地门外停下,杜兴贤十分识趣地没碰楚山野的霉头,规规矩矩道:“队长,我回去直播了。”
楚山野「嗯」了一声,忽地伸手扶住顾轻言的胳膊:“小心点。”
顾轻言悄悄看了他一眼,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这几年应该好辛苦……”顾轻言微微仰头看向他,“但是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楚山野笑了下:“这有什么可知道的?我又没那个兴趣和祥林嫂似的到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