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当父母之前能被培训一下就好了,培训一下如何照顾孩子,如何与孩子交流,如何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培训过后就不至于出现这样来自原生家庭的痛苦?
“在想什么?”
楚山野揪了下顾轻言的衣袖:“该翻一面了。”
顾轻言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毛巾。
“在想……你爸妈。”
顾轻言垂眸,看着他已经有些褪色的银发:“你爸妈很过分,我讨厌他们。”
“我记得你之前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呢,毕竟我妈当时很照顾你。”
楚山野腿一晃一晃地叩着床板:“我妈之前还救过你一次呢。”
顾轻言给他热敷的动作顿了下,低声道:“她救过我不代表我可以忍受她对你不好,这是两回事。”
楚山野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哥,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顾轻言眉心微蹙,慢慢道:“善良,单纯,叛逆,对我很……温柔,大概吧。”
“还有吗?”
楚山野不依不饶地追问:“就这么点啊。”
“还有什么啊,我不太会说,”顾轻言的表情有些苦恼,“打游戏打得很好?也很细心?毕竟就算你再怎么嫌弃杜兴贤,你也很照顾他的感受,你是个很称职的队长,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了。”
“善良和单纯是为什么?”楚山野问,“我怎么和这两个词有关系的?”
“之前不是说你救过小猫么。”
顾轻言把毛巾换成了鸡蛋:“而且我亲你一下你就会脸红,不单纯吗?”
“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楚山野看着他的眼睛,问的很认真:“喜欢我一直善良,单纯下去,不会去报復伤害我的人,也不会存心去坏别人,隻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做一只听话的小狗,你喜欢吗?”
“你问这干什么?”顾轻言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事。”
楚山野轻声说:“我就问问。”
他话音刚落,一阵吵闹声从楼下隔着屋门传来,这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基地才终于多了几分人气。
应该是去和教练吃饭的那群人回来了。
顾轻言将鸡蛋拿开,仔细端详着楚山野的脸:“虽然稍微消肿了,但好像还是能看出来。”
“这样的话,明早就好了啊。”
楚山野倒是看得开:“除了疼以外没什么其他感觉了,哥你真的不用担心。”
他说到这儿时顿了下,而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当然还是有点疼的,如果哥亲一亲就不疼了。”
顾轻言好像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
楚山野以为这就完事了,正要开口,一抹温热的湿润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次是顾轻言主导的亲吻,春风化雨般温柔,勾着他的唇舌缠?绵,吻得很用心,轻轻地蹭着他唇上受伤的地方,像另一隻小兽在帮他舔舐伤痕。
楚山野不由自主地揽住了他的腰,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如果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哥会离开我吗?”
一吻结束,楚山野的呼吸有些急促:“会吗?”
顾轻言的唇泛着水光,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做,这样做到底过不过分。但我如果想往后的路走得舒服安心些,可能这就是必须要现在决定下来的……”
楚山野低声道,“或许我会背地里做一些和之前你对我印象完全相反的事情,你可能会觉得我睚眦必报,会觉得我有坏心思有心机,我不再单纯善良,我……”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正当的,对你自己好的事,我都无所谓。”
顾轻言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却没有点明,任由他拐弯抹角地试探自己的心思。
就像是做错了事害怕被主人责骂的小狗,会用湿漉漉的眼睛悄悄望向你。
“你不要总是担心我会怎么看你……”顾轻言说,“我不会喜欢像被程序规划好,觉得我喜欢什么就逼自己成为什么的楚山野,我希望……楚山野也能偶尔为自己做一回自己。”
楚山野微微睁大了眼睛,动了动唇,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半晌眼眶却红了。
“没关系的。”
顾轻言吻了下他的眼皮:“你想做就去做。”
身后的房门被人敲响,程凯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野,在吗?我方便进去吗?”
顾轻言倏地直起身,脸上有些泛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毛巾收拾起来。
楚山野轻咳一声:“程哥,进来吧。”
卧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不只是程凯,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上次你问我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正好今天法务来给新中单拟合约,所以我就顺便带他过来和你聊聊……”
程凯说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