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言被他问了个猝不及防,仔细一思索,才想起来他口中的「粉色信封」男生是哪个。
他有些窘迫地瞪了楚山野一眼:“你平时都在记些什么?这都过去多久了?”
“我记这个不行吗?”
楚山野不躲不闪地看着他:“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喜欢」?”
“说过啊……”顾轻言没好气道,“但是和你也没关系,你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楚山野垂眸看着被子上的线头,撇了撇嘴:“他和你说就行,我和你说就不行?”
“那不一样。”
顾轻言又想起自己之前思考过的楚山野「恋哥」的问题,正要开口旁敲侧击两句,楚山野妈妈却推门进来:“言言,你妈妈问你今晚还回家吗?”
他还没开口,楚山野便抢先道:“我想哥今晚陪我。”
“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陪?”楚山野妈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问问言言同不同意。”
顾轻言高考完了,也不用回去学习,无所谓今晚在哪过夜:“他生病了,我今晚就陪他一晚上吧。”
他和楚山野妈妈要了退烧药,放在楚山野的床头柜旁边:“你把药吃了,我回家去拿我的睡衣来。”
“不用回去拿呀。”
楚山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有些头重脚轻地下了地,打开一边的衣柜:“你穿我的就好了。”
他说着挑出一套衣服塞给顾轻言,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哥试试看这套衣服合不合适?”
顾轻言将睡衣和睡裤展开,发现这套衣服是黄色的,上面印着一堆海绵宝宝。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果不其然在楚山野的衣服上看见了粉色的派大星。
刚刚楚山野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他没注意到对方的睡衣,这会儿两件放在一起,看着特别像一对的。
顾轻言抬眸看了楚山野一眼,看着小孩又颤颤巍巍地爬回了床上躺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他回房间时,楚山野正窝在床上玩手机,看见他进来后哼哼唧唧了两声,权当有气无力地打了招呼。
“药吃没吃?”
顾轻言将毛巾在窗台边晾好,一眼就看见了依旧完完整整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
他蹙眉瞪向楚山野:“你这是什么意思?药都不吃了?”
楚山野看了退烧药一眼,声音委委屈屈:“吃了不舒服,不想吃。”
“那你不吃又要发烧。”
顾轻言拿起那片退烧药,居高临下地看向楚山野:“连吃药都要我喂你吗?”
楚山野别过头,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顾轻言又叹了口气:“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楚山野接过他手里的退烧药,喝了水一口服下,蔫蔫道:“我困了,想睡觉了。”
顾轻言看了他一眼,把房间的灯关了,隻留一盏床头的夜灯,在黑暗中氤氲开一片暖黄的光。
楚山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向窗帘后的夜色,不知道该和顾轻言说什么。
从顾轻言高三开始,他心里就多了不少不安和焦躁。
而这些不安和焦躁直到在今天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他说不出,也不敢说对顾轻言的占有欲,只能用这样幼稚的办法博得对方的关注。
甚至和他大吵一架都无所谓,只要……
楚山野吸了吸鼻子,觉得退烧药真的和他犯衝,每次吃完都会觉得心情格外低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额上忽然覆了一隻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开始退烧了……”顾轻言说,“以你的体质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不生病了。”
楚山野眨了下眼睛:“嗯……”
顾轻言在他身边躺下,轻声道:“可以跟我说说,你在不高兴什么吗?”
“没有不高兴……”楚山野下意识地反驳,“我挺高兴的啊,你今晚都陪我住了。”
顾轻言看了他一眼:“骗人。”
楚山野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所以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顾轻言说,“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别的?”
“哥,你要上大学了。”
楚山野翻了个身,看向顾轻言:“你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可我好像还是长不大。”
“你确实长不大……”顾轻言摸了下他的头,“吃饭要喂,吃药也要我哄着吃,你不是小孩你是什么?”
楚山野「啧」了一声:“那我不是为了,为了……”
他说到一半顿了下,声音又小了几分:“哥,我那么耍赖你都不生气啊。”
“我不和小孩生气。”
顾轻言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更何况你是生了病的小孩。”
“对不起哥,今晚是我任性了……”楚山野拽了拽他的衣袖,“我就是……就是心里总是觉得烦躁,不痛快。”
他说不清自己是为什么觉得不痛快,只是觉得好像从十多年前一直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