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走了,家里日子还过不过了?”
“干什么!”李胜利大吼一声,骂道:“老爷们的事情,你这娘们再叽叽歪歪,小心我捶你!”
何雨一边骂他,一边哭:“你捶啊,你有本事就捶死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闹什么闹!人家农民有没有钱看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逞什么英雄?人家是少你工资了,还是少你奖金了?”
李胜利瞪着老婆,举起巴掌吓唬她。
“打啊,打啊。”何雨也凶的很。
高源赶紧拦两人,虽然只听了几句话,但他已经弄懂是怎么回事了。他看向里面坐在最前面的沈家两兄弟,问:“你们不拦一下吗?”
严宽和严仁对视一眼,两人皆尴尬地笑了笑,但并未有什么动作。
李胜利道:“不用,拦了也没用。上次赵焕章走的时候,我就该走了,白白迟了这么多年。道不同不相与谋,祝各位发财。”
李胜利骂骂咧咧出门了。
见李胜利真走了,何雨坐在原地捶着腿在哭。
高源也叹了一下,看一眼会议室,问:“还有人想走吗?”
大家都不做声,高源一个个看过去,都是老面孔,只是没人敢跟高源对视。高源看向沈丛云,也看向刘三全,这都是当年联合诊所的老成员。
高源有心想问,可话到了嘴边上,却还是咽下去了,他挤了挤笑:“再见。”
说完,高源也出去了。其他人都没说话,也没人出来送一送这个曾经的老院长。
高源带着李胜利来到赵焕章诊所,跟赵焕章说了这件事,赵焕章听完之后一点也不意外,他道:“时代发展很快,人心变化更快。但李胜利,一直都是那个李胜利。”
“是在夸我吗?”李胜利笑着问赵焕章。
赵焕章点头。
李胜利说:“难得哦,不过大地主夸奖我,这算好事坏事?”
赵焕章只是笑笑。
高源道:“好了,别开玩笑了。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我想办法调你去县里吧?去中医院还是县医院,你自己选。”
李胜利摇头:“不去。”
高源看一眼赵焕章,他问:“你也想搞生于此,死于此这一套?”
“什么鱼刺?”李胜利没听懂。
高源再次无语凝噎于李胜利的文化水平,他道:“别犟了,何雨说的没错,日子总得过。你家为民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吧,你工作一丢,家里收入可就不稳定了,别耽误了孩子的婚事。”
李胜利却道:“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他能不能结婚,关我什么事?他自己没本事,自己找原因去,还能怪我头上?”
“你这文化水平怎么忽高忽低的?”高源吐槽了一句,然后又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打算跟赵大夫作伴?”
李胜利还是摇头,他道:“我想去村里。”
“村里?”高源和赵焕章都很意外。
李胜利说:“其实我早就想去了,咱们乡的刘家村和石头村是没有乡村医生的,他们村里人看病很不方便,得去别的村子。之前搞合作医疗的时候,我得盯着这对兄弟,怕他们乱来。现在合作医疗也没了,拦也没得拦了,我就不耽误人家发财了。没了合作医疗,农民基本都要在村里看病了,所以我应该去村里,我早该去了。”
高源问:“你要不要跟家里商量一下?这真是你的想法?别赌气啊。”
李胜利洒脱地笑了笑:“什么家里不家里,我是一家之主,家里我说了算。至于想法?哪有什么想法不想法,无非是人民需不需要。之前如此,之后也如此,从来都是如此。”
一时间,高源和赵焕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人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
李胜利对高源道:“高大夫,我该谢谢你。”
“谢我?”高源有些不解。
李胜利道:“谢谢你不嫌弃我没文化,愿意好好教我医术,让我成为一个医生,一个可以为人民服务的医生。我知道你对合作医疗的终止很有意见,但我不一样,我从不去怨恨什么。如果什么都尽善尽美了,那还需要我们干什么?我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若制度有缺陷,那我就去做堵口子的那块砖。”
赵焕章看向高源。
高源内心为之触动,他道:“受教了,李大夫。”
李胜利露出笑容。
高源道:“我是不是还有东西没还给你?”
李胜利却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之前提过好几次了,但是别还给我。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去拿回那个茶缸子,让我在农村再为人民服务二十年吧,等我干不动的时候,你再把它还给我。请你继续为我保管,再激励我二十年!”
高源微微颔首。
李胜利对两人道:“走了。”
赵焕章问:“吃个饭再走吧。”
李胜利却是洒脱地挥挥手:“不吃了,我赶时间。如果何雨那娘们来找我,你们就告诉她,老子奔赴理想去了。”
说完,李胜利大笑着欢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