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先祭祀,还要观兵。陛下亲自拉弓围猎,俱都要我陪伴身侧,顾不上你。你一人照顾好自己,不想跑马就在营帐内好好休息,莫要生事端。”
“知道啦,”阿枝心里舒畅,“我近些日子也没给你生事呀,倒是你好像又瘦了,昨日送去的汤是不是没喝?”
燕珝罕见地一噎,面上顿了顿。
“……昨日的汤有些油腻,只喝了一碗。”
“是吗?”
阿枝摇摇脑袋,乌黑的发顶未戴珠翠,但耳边的小花和一点玉色的累丝耳坠轻轻摇晃,恍了人眼。
许久未见到的狡黠出现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微微揶揄的语气:“我怎么记得只喝了半碗,难不成是小顺子又诓我?”
燕珝挪开视线,看向另一侧翠绿的山林。
马鞭一扬又轻轻挥下,“回去定要好好治治他那张嘴,成日乱说。”
“可别吓着他,日后又要装着抹眼泪。”
阿枝随口应和,见他身边卫兵来了又去,知道他事情多,主动道:“你先去忙吧,我都知晓的。”
燕珝视线又一次落在她的袖口,衣领。
半晌移开,正色道:“照顾好自己。”
阿枝点头,看他一夹马腹,去往队伍前列,玄色暗纹刻丝的衣衫在腰腹处恰到好处地收束,整个人挺拔清俊,骑快马时宽肩耸动也不显狼狈。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周身笼罩着一种,她在南苑时都未曾见过的光芒。
是身居高位者才会有的肆意,还有对诸事皆成竹在胸的淡然。
她抿唇,放下车帘。
茯苓偷笑,“娘娘和殿下就该如此,感情真好。”
玉珠也笑,没有多言。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正午,车队修整歇息。
阿枝许久没坐车,今日在车内晃着有些难受,茯苓见状,劝道:“娘娘要不下来走走?散散步透气。”
阿枝沉吟半晌,点了头。
本身就是出来围猎,出来走走也不错。
她下了车,日头正高,热浪扑面而来,初秋的烈日不可小觑,好在途经山林,芳草气息夹杂着泥土的潮气减少了热意,倒还算舒适。
茯苓打算跟着一道,玉珠不知瞧见了什么,回身道:“我看娘娘方才有些不适,你去随行太医那里拿些顺气的药丸子来。”
茯苓正准备应声,忽而眉头一皱,“你为何不去?”
“你在娘娘身边时间更长,知晓娘娘的身子,”玉珠不慌不忙,“我去若是拿错了药,受罪的还是娘娘。”
茯苓想想也是,叫了小顺子给娘娘撑伞以免晒到,自己去寻太医。
阿枝还在和小顺子讲话,见玉珠过来,随口道:“茯苓呢?”
“她为娘娘拿些防晕的药,”玉珠自然而然地搀上她,贴心道:“娘娘去那边转转罢,那边日头小些。”
玉珠帮她摇着小扇,小顺子撑着伞。
帝王围猎随行人数众多,没有人注意到她去往哪边。
阿枝不敢走太远,走了会儿身上微微出了点薄汗,瞧见不远处一块巨石,大小正可供人休息。
“咱们歇会儿,早些回去罢。”阿枝发了话,小顺子赶紧将那块石头擦净,让阿枝坐上去。
阿枝笑,“怎的这般殷勤?”
小顺子委屈:“奴才一直都识眼色!”
阿枝还未坐稳,只听不远处隐隐传来嘈杂的声响。
少女们的笑闹声在密林中传荡,宛若莺啼,清脆悦耳。
阿枝往那方向看去,日头大瞧不清楚,只见排场不小,浩浩荡荡一群人,坐在了树林的另一侧靠近官道的位置。
哪些人似乎没注意到自己,阿枝也没有打招呼的兴致,只听见少女们又发出了一阵娇笑。
此次随行的女眷大多是高官贵女,京城高门贵人也就那么些,阿枝大差不差,在宴席上见过几个,偶有面生的,但大多都是熟人。
“……几位殿下中,虽然郑王殿下最为健硕,九皇子殿下也最为文雅风流,但论样貌风度,还得是晋王殿下。”
声音是熟悉的,但阿枝并不很常参加宴会,对不上这是哪号人,只记得声音张扬,似乎是几个将门贵女。
至于方才提到的郑王殿下,是生母为徐妃的四皇子,已有正妃赵氏。四皇子骁勇善战,体貌魁梧,此次围猎定会好好出个风头。
那些娘子小声笑了一阵儿,接着又不知在打趣谁,声音又大了起来:“四皇子已有正妃,但……前些日子,九皇子是不是给钱家妹妹送了一盒南海珠子?听说一个个都有这么大,硬是装满了一盒呢,不知有多难得。”
声音不小,阿枝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扬了唇角。
钱家娘子她有印象,虽然是将门女子但莫名文气,说话细声细气的,一同她讲话就脸红。
这会儿阿枝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位钱娘子肯定满面通红了。
她无意探听他人对话,起身欲走。
“……晋王殿下倒是还无正妃。”
不知是谁开了这个话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