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欺负过咱们娘娘的人,小顺子要努力当上大太监,等日后咱们殿下出息了,奴才要一一报复回去!”
阿枝起初还觉得他这样不好,只怕会惹来祸事,但听他这样的语气又觉得好笑。
忍不住道:“你要怎样报复,说来听听?”
“奴才都打听清楚了,韩家娘子怕虫,奴才就抓虫子都放进她的晚膳里,教她再也吃不下饭!”
小顺子脸颊红扑扑的,透着稚气。
阿枝笑了笑,“那别人呢?”
“表姑娘幼年落过水,怕水得紧。四公主听说很怕黑,夜里要点上一整座宫殿的烛火才能入睡,到时候奴才就一个一个都吹灭,吓不死她……”
“娘娘,您笑什么呀!奴才可是认真的!”
他认真说着,见娘娘竟然笑了起来,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枝摇头,“小顺子可爱,咱们小顺子向着我,我开心。”
小顺子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娘娘明明是笑着的,他却觉得娘娘很是哀伤。
“娘娘怎么哭了?”
“哭了吗?”
阿枝好像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的湿意,是眼角泛出的泪花。
她颇为不在意地随手一擦,“是开心。”
“我是开心。”她重复道。
定是又扯到了伤口,太痛,才不由自主掉了泪。
第25章 祭旗
阿枝抄完书的那日,下了雪。
起先还是小雪,谁知到了夜里势头愈发大,晨间院内积了厚厚一层,池塘早冻结了冰,将整个芙蕖小筑笼罩在白雪之中。
禁足时间已至,经书也抄完了,再过阵子便是除夕宫宴,又要忙起来。
这中间的时日,阿枝忙里偷闲,在房中睡得昏天黑地。
可能是有些心力交瘁,自从围场回来后便愈发嗜睡,整日里除了抄书做些女工,便是睡觉。连原先爱做的小玩意儿都不碰了。
茯苓总觉得这样睡不好,但知道自家主子身体虚弱,许是就应该多歇着补补身子,方好痊愈。
晨起还有些困倦,小顺子三两步跑进来,身上还带了些微溶的雪水。玉珠没好脸色,轻斥道:“你若再这样没个正形,我便要去告知齐管事,让他好好教教你规矩了。好歹也是宫中出来的,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她正为阿枝梳着发,阿枝解了禁足还未出去过,难得今晨晴朗,想要出门逛逛。
玉珠手巧,梳出来的发髻精致好看。
“别说他了,他胆小会当真,”阿枝随口道:“茯苓,手牌可拿到了?”
茯苓兴致并不很高,闷闷“嗯”了一声,“拿到了。”
阿枝颔首,没有多言。
她知道茯苓为何不悦。
禁足这些日子,王若樱把持府中事务,一个表姑娘过成了女主人。偏偏她出身大家,学过管事,本事并不小。时间长了,府中人也渐渐信服,反倒对她这个侧妃轻浮起来。
许是她真的没什么脾气,府中除了齐管事,其余的家仆俱都唯王若樱马首是瞻。
以至于今日,她想要出门,还得找王若樱拿手牌,又去辗转着叫门房套车。
茯苓知道她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原还想抱怨什么,悻悻闭嘴。
小顺子刚从外头回来,道:“马车套好了,娘娘何时出发?”
“这便走,”她叮嘱道:“遣人给季大人的回礼送去,莫误了事。”
南苑两年上下山并不方便,她鲜少进城。入宫后更不可能出来,前阵子又禁足,这好容易有了机会出门,她不想生事。
玉珠不爱出门,她便只带了小顺子和茯苓,加上一个赶车的家仆,一深一浅地踩着小径上的积雪出了府。
她想去早听季长川说过的那家酒楼吃茶,马车内,茯苓拿来手炉,给她盖上毯子。
阿枝今日穿了织金的皮袄,雪狐毛的围领毛绒绒地团在下颌,巴掌大的小脸也显得有了几分气色,瞧着玉雪可爱。
没有玉珠,小顺子明显放开了许多,止不住嘴道:“奴才方才瞧见韩家的马车了。”
“又来?”茯苓皱皱眉头,“这个月来第几回了?”
韩文霁听说王若樱在晋王府后,隔阵子便要上门来叙姐妹情。
“第四回 啦,”小顺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道:“可惜殿下总不在府中,韩娘子就是再来十回,也不一定能见着咱们殿下的面。”
茯苓拍他一把,倒也没拦着。
小顺子说的何尝不是她想说的,韩文霁心里想的什么,满京城的人都知晓。
阿枝笑了笑,没搭话茬。
她倒不介意韩文霁日日来晋王府,反正他们不待见她,鲜少来芙蕖小筑打扰她,损害不了她什么。
倒是王若樱只怕比她更难受一些。
以前阿枝不懂世家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但时间长了,也品出点味儿来。
韩文霁这样常来,王若樱日日得陪着。早年间二人也是不错的手帕交,王若樱是王家嫡女,王家是外戚,京中独一份的荣宠,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