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软了声?音,道:“还没?寻到么?我记得你叫茯苓。”
茯苓手脚冰凉,看着热气?腾腾的汤,心头酸涩。
云烟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道:“别太伤心了,人各有命,自有命数在的,或许你要寻的人还好好的,等着你去?找到她呢。”
茯苓垂头喝汤,她还不?能理解为何娘子忘掉了一切,看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又听到她口?中一口?一个的郎君。
什么郎君,季大人么?
她记得那次,原来那个时候,季大人就找到娘子,并且她当时,就在院内?
茯苓眼泪啪嗒啪嗒掉落,落在汤里。云烟看着不?忍心,去?了厨房给她下面。
小菊过来,给她递上新?的帕子,道:“……茯苓,你是不?是认识我家娘子?”
茯苓看着这个比她小了很?多的女?孩,便知道也是苦出?身,被买来做事后才?稍微好些。她点点头,道:“从前见过,只?是不?知为何……”
小菊道:“听季春大哥……也就是郎君身边的侍从说,娘子从山崖滚落,撞到了脑袋……从那之后,记忆就有些不?清楚了,不?记得从前的事。我见你对娘子有些熟悉,特来叮嘱你,莫要太激起娘子怀疑。大夫说了,娘子脑中有瘀血,若是强行刺激,只?怕不?好。”
茯苓看着小菊又闭上嘴,知道她就不?是多言的性格,能提醒她这些已?是足够,忍不?住鼻酸。
不?记得从前的事……
她看着云烟从厨房出?来,又端了碗汤过来。
这会里面下了点细细的面条,汤面闻着就香,云烟道:“好好吃些吧,看你瘦的。”
不?知为何,明明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云烟并不?觉得她是坏人,反而还很?想要亲近,想要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云烟将面给她,自己坐在一旁,继续做自己的针线。
茯苓缓缓垂头,细细吃着汤面。
云烟沐浴在日光下,金黄色的暖阳覆盖在她玉白的肌肤上,可以看到额角的小小痕迹,延伸到乌黑的发顶。
她一针一线穿着,火红的布料,显然实在缝制她的嫁衣。面目安宁平和,不?像当初在宫中,虽锦衣华服,却面目惨淡,盯着针尖,想要将它扎进自己的身体。
如今她只?是,像千千万万寻常女?子一样,用针线给自己的嫁衣增添光彩,而不?是用其自伤。
茯苓闭了闭眼,将眸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这面一吃便知道娘子的味觉还没?好,尝着有些太咸,但她还是万分珍惜地?一口?接着一口?,像是从未吃过饭一样往嘴里塞,看得云烟心里愈发难受。
“……慢些吃,还有的,若不?够我便再去?下些。”
云烟注意到她的动作,犹豫着,最后还是道:“你叫茯苓对吧,我叫云烟,你可以唤我云娘。我家就住在这里,你若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保证有点太大,若是真有什么难处,她只?怕也帮不?上,到时候还是得给六郎找麻烦,又补充道:“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你若还想吃汤面,尽管来,这些我还是可以做的。”
自己方夸下的海口?被自己收回,云烟脸上稍稍泛红,看着分外可人。
茯苓沉默地?点点头,“谢谢云娘子,云娘……何时成婚?”
“我与?我夫君成婚很?久啦,”提到这个,云烟脸红扑扑的,“只?是他?自己非要给我补一个婚仪,就在二月初。”
她想了想,“我们没?有什么亲友,你若不?介意,来喝个喜酒可好?”
云烟想一出?是一出?,进了屋子,找了张之前没?用的红纸,将请帖认认真真写了出?去?。
写到“茯苓”二字的时候,她心头微动,头脑中好像有什么微微松动,没?来得及多想,便折好,将其送了出?去?。
她眼睛笑着,看着当真与?从前不?同了。
茯苓心中苦涩,收下请帖,说了多谢便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云烟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头就将此事忘了个干净,她还得绣自己的嫁衣呢。
小菊沉默地?端来绣棚,陪着她继续绣盖头。
茯苓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娘子和季大人……她完全不?敢想。
季大人不?是陛下的心腹么,她几乎是与?娘子同时认识的季大人,每每相处,她都陪在娘子身边,从前并未看出?季大人对娘子有什么不?同。
她辗转反侧,不?明白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娘子失去?了记忆后,将季大人当作自己的夫君……还要在几日后补办婚仪。
而向来被她看做依靠的季大人,竟然将娘子私藏。
茯苓觉得事情有些荒谬。
——太过荒谬。
且不?说娘子是一国皇后,虽然假死,但她的名字,可写在皇家玉碟之上。明昭皇后的封号,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