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王家,没得辱没了王家的先祖。”
云烟稍顿,倒不是因为屋中二人的话。
她看到一个身影靠近了书房,缓步而?来。
女子身形纤细,仿佛能被风吹倒一般。她在?屋中看不清那人容颜,却能明确感知?到,她或许就是二人争论的源头。
李芸,燕珝的妻子。
云烟逐渐理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回忆起当?初付菡,燕珝为她提起过?的时间,此事?应当?还未到春日?,寒冬凌冽,一如窗外李芸的心。
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也好像剧痛起来。她缓了会儿神,继续看着眼前的王若樱哭得可?怜,放软了态度:“……便因为这便要赶我?走吗?”
她像是被人抛弃了,但云烟没办法可?怜她,王若樱所做的事?在?她看来,无法原谅。
更何况,她还知?晓就在?几月之?后,她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燕珝无意与她争辩,已经做好的决定,便不会随意更改,“你挟恩图报,这么久,也该够了。”
“表哥,我?知?道我?错了,”王若樱的声音放软了些,虽还带着哭腔,但努力冷静了下来,“我?年幼无知?,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表哥教我?呀,表哥告诉我?不就好了么?我?与那韩文霁是不同的,她受人蛊惑,才?连累了我?,那日?我?并非……”
“并非什么?”
男人的轻笑?不带丝毫感情。
“你想说什么,想好了再回答。”
他按了按桌上的书信,将其拿起,一张张放在?王若樱面前。
王若樱脸色发白。
那是她同王家余部的书信,其中……有她同朝中从前王氏的门客互通的书信。
——怎么会在?燕珝手中!
书信里,书信里的东西……
她想让那些人在?朝中搅起风波,逼李芸去死,那些人也希望她能让燕珝松口,从而?完成他们想要的事?。
她不敢想象那些东西被燕珝看到,会是怎样的下场。王若樱软了腿,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表哥,我?真的知?错了,真的……”
她声音很轻,几乎哭不出来了。
只见燕珝笑?得轻蔑,拿起其中一张,念了出来。
“……番邦野蛮女子,不过?玩物。正妃?她当?不起。”
云烟怔怔然看着屋内二人,还有那个,他们未曾发觉的,窗外的身影。
“这是你的意思吗?樱娘。”燕珝看向她。
屋外的人手脚冰凉,屋里的人却浑然未觉,继续道:
“北凉战事?将起,朝中不少人想要身为王侧妃的北凉公主自尽祭旗,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好了,是吗?”
燕珝神色淡淡,看完一张,便撕下一张,仍在?王若樱身前。
“王家、韩家,还有谁?”书页被撕开的滋啦声不绝于耳,“侧妃死,我?便能继续得到你们的支持,军心稳定,打下北凉指日?可?待。”
“又?或者说,北凉早就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年后出征,以北凉如今情景,只怕不出几月便能……”
“表哥……”王若樱似乎很是慌张,声音颤抖。
写满了墨字的纸张飘落到王若樱身前,燕珝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她?”
“王若樱,你是我?的血亲,我?将你当?亲妹看待,对你多般容忍。但你哄着他人将刀架在?我?妻子的脖颈之?上……”燕珝眸中全是失望,“你还是你吗?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究竟去了何处?”
“表哥,你听我?说……”王若樱哭得不能自已,“不能怪我?啊,表哥。谁不想天真烂漫一辈子,可?我?爹娘那样惨死,我?怎能……”
“够了。”
燕珝深吸口气,将她的话打断。
“我?不想再听你的辩解,还有什么话,回去同族中长辈讲罢。”
王若樱啜泣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可?院中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云烟一惊,她转过?身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窗外的身影好像很是惊慌,她远离了这个院子,再也没回头。
燕珝走到门前,只看到碎裂一地的瓷片,还有悠悠在?这个寒冬散发着热腾腾烟火气的骨头汤。
那是她专程为他学的汤。
知?晓他腿上有伤,便亲自学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