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殿背后,因为规模略小一些,几乎被完全挡住了。离得这样近,却连一点烟尘都没有沾到,容炀甚至还给它又加了一道封印,开启的那一瞬间,静止的千年的时光又流动起来了。
宫中的一切还是容炀当年离开时的模样,桌上搁着茶盏,里面还有残茶。内殿中依稀飘荡着淡淡的沉香气,床榻上搁着锦被,塌边不知为何,竟然有一架小小的摇床,上面还悬着精致的铃铛。
两人放了行李,又用枯枝败叶在殿前的空地上生了一小堆火,容炀熟门熟路地从正殿旁的小厨房里找出一口银锅和碗箸来,架在火上开始准备晚餐。
“这都是古董吧?太奢侈了。”傅宁辞把天枢当水果刀使,开了个凤梨罐头和一袋糯米圆子倒进去煮。
容炀抿抿唇,没有接话,傅宁辞靠在他旁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你别不说话。我没有生气,刚刚就是有点被吓到。烧了就烧了呗,也不是什么大事。业主不追究你责任了。”
容炀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业主是说他自己,纵然时间和场景都不合时宜,也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这么没有原则?”
“你高兴就好嘛。”傅宁辞顺口道:“我是没办法戏诸侯给你看,烧个房子还是可以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你把自己赔给我就行了。”
天正在一点点地黑下来,火光映照在傅宁辞的脸上,半明半暗,他一双眼睛却亮如星辰。容炀忽然很想抱他,于是也就真的这么做了。傅宁辞旋即回抱住他,贴着耳畔笑道:“被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
“你记得刚刚看见的宫门吗?”容炀轻声问了一句好像不相干的话。
傅宁辞心道我又没有健忘症,哪能忘得这么快,正要开口,又听容炀道:“那是我三千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容炀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傅宁辞想要去看他的脸,却被容炀发抖的双手抱得愈发得用力,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滴水落在了肩上。
“容炀?”傅宁辞有些慌起来,伸手慢慢抚过他的脊柱,也不说别的,只轻轻叫他的名字。
他们就这样在星光下静静拥抱着,火堆上的甜汤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很久容炀才松开他,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如果不是肩头还带着一点湿意,傅宁辞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当年,我们在一起对吗,那时你还没有入魔?”傅宁辞接过容炀递给他的瓷碗,又环视一圈,“就住在这里?”
容炀良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是说我要问什么都可以吗?”傅宁辞这样说着,到底也不忍心逼他,语气中亦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安静地喝完一碗汤,觉得身上暖和一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时在器灵里,常右山下的那个书生说,我在找人,是真的?在找你吗?”1
容炀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傅宁辞叹了口气,靠过去一点,偏头抵着容炀的肩:“其实我怀疑过。”
“什么?”
“你是禄存这件事。”
傅宁辞迎着容炀略带诧异的目光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容炀搭在自己的腰间的手:“当时在姚广的记忆里,禄存说他不懂情,却见一个人几百年间为情所困,不得脱身。2能活几百年的,想来就不是人了吧。不管是若恒姐还是姚姚他们,显然都不是动情者所以我一直在想,他说的或许是我,但如果你真是禄存,那我当年爱的就不是你了。”
傅宁辞垂着眸轻轻在容炀手心画着圈,顿了片刻又道:“我不知道我这辈子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或许是见到你的第一眼。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星君,也不知道我们有前缘,在那以前我没有爱过别人,在这之后,我也失去了爱其它人的能力你别看我,我知道这话矫情得很,但我想和你说我总觉得我要是前世爱过某个人,那也只会是你。”
“当然,这都只是我毫无理由的猜测。其实你更多的破绽不在这里,比如作为一个普通人,你的本事实在是太大了点可是涉及到你,我就不愿意多想。总之既然我爱你是真的,那就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傅宁辞站起身又盛了一碗汤,然后坐回容炀身边,容炀喉结动了动:“宁辞”
傅宁辞贴过去用一个吻将他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逼你把往事都告诉我。反正那些都过去了嘛。如果回忆那些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你不说也没关系。只挑重要的告诉我就可以,比如,为什么禄存说他记得全部的事情,他的记忆没有被改”
“因为藏在姚广体内那一段记忆碎片,禄存的记忆原本就是不完整的,我没办法再改,只能将他关起来。”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这么紧张。吓着你了?”傅宁辞听他解释,愣了愣,笑了。
“没有。”容炀拍拍他的背,傅宁辞贴过去蜻蜓点水地在他眼皮上亲一下,火光在他们身后投下缠绵的影子,傅宁辞抵着容炀的鼻尖:“在知道你是天魔之后,我曾经有一点羡慕你,可以记得那么多的往事。但如果他们更多是让你痛苦的话,我情愿你什么都忘了,那样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