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双臂的时候，秦知忆再也忍不住叁步并两步地上前扑在她怀里，高岚像慈爱的母亲一样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都二十六岁了，怎么还跟十六岁一样爱哭鼻子？”高岚昨天通过其他学生知道秦知忆的事，连夜坐高铁转飞机到a市来到别墅区找她。

“老师，对不起……”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老师，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好。”高岚摸着她的头，像是在看自己离家多年未见的女儿。

“这么多年联系不上你，去你家找你你爸妈说不想提你，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什么大事了，干嘛要一个人扛着？怎么不告诉老师呢？老师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是你告诉老师，至少能有个人说说话。”高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秦知忆擦眼泪，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安慰着考试考砸了的小姑娘。

秦知忆啜泣着，低着头小声道：“老师对不起，我怕你知道以后会对我失望，我怕你会跟我爸妈一样觉得我丢人，我只想做你最优秀的学生，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秦知忆，你看着我，”高岚捧着她的脸颊两侧，让她直视自己：“你一直是我高岚最优秀的学生，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里，你是最有天赋的。”

“可是，我现在画不出我自己的画了。”秦知忆说完，又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高岚拉住她的手，柔声道：“老师不是告诉过你吗？画画是你对这个世界感受的表达，你画不出来，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地去感受这个世界，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高岚把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心口处，声音如清风拂过：“知忆，闭上眼睛，感受到你自己的心跳了吗？从现在开始，做你自己，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像风一样，走遍所有的角落，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它美好也残败，它灿烂也黑暗，它是一切的集合体。”

闭上眼，秦知忆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旁边人的呼吸声，耳边的风声，不远处人走路说话的声音，再远一点有汽车驶过的声音。还有，阳光洒在身上，好暖和。

“老师……谢谢你。”秦知忆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谢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很好，今天的阳光很暖和，风有点冷，但是也很好。”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高岚说着就要走。

“你要回哪？”

“回家啊，我画室还开着呢，你还有一群学弟学妹等着我去教他们呢，他们天赋没你高，要多练习，我得回去监督他们。”高岚明明叁十几岁了，说这话时还像个二十出头刚毕业进学校爱操心的老师。

“你才来多久，难得来一次，多玩几天嘛。”秦知忆有些舍不得她，还有点自责，老师这么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开解自己，自己之前还因为怕丢人跟她断了联系。

“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再等几个月，等我把这批小崽子送去艺考，再来a市找你，到时候你给老师当免费导游，带老师好好逛逛。”

“好，那我送你去机场，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行，微信给我加上，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再突然消失了。”

“嗯！”

见了老师后，秦知忆有些豁然开朗，虽然还是画不出什么完整的作品，但至少，她会学着去感受了。

这两天，她经常坐在小屋院子里的秋千上，抱着画板画些简单的素描。

傅清川从学校回来，看到这样的她，想起以前那个背着画板在学校到处溜达的女孩，他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

“知忆。”他轻声唤她。

“嗯，怎么了？”秦知忆这两天心情很好，她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傅清川走到她旁边坐下，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顿饭，我家里人看了节目，他们很喜欢你，尤其是我爷爷，他之前查出肺癌晚期，现在时日不多了，想见见你。”

“噢，这样啊，可以。”秦知忆以为他只是想让他爷爷放心，给家里人一个交代，想着也是她先拉他下水的，就帮他圆这个谎吧。

秦知忆在傅清川的生日家宴上碰到了田老。

田老跟傅清川的爷爷是老相识，他对傅爷爷说：“你这孙子行啊，平时看着寡言少语的，这不吭声地就把我们艺术系系花拿下了，你瞧他俩，郎才女貌多般配啊，像老钱和他媳妇，一个搞学术一个搞艺术，以后家庭氛围会很好，你就把心放肚子吧。”

傅爷爷慈祥地看着他俩笑，然后招手让傅清川过去。

田老看出老朋友的意思，带着秦知忆走开：“他们爷孙俩有悄悄话要说，知忆你跟我来，老师也跟你说点悄悄话。”

田老招呼秦知忆在院子里坐下，问她上次说不画画了，是因为学校的事吗？他私代表学校向她道歉，美院失去她这么优秀的学生，是它的损失，他当初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不怪您，您当时已经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