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初:[说话。]
虽然他们两个都在看手机,但裴行初是从坐下开始,手机就没离开过手,一直低眼拨动着,像在回工作消息。
江晚则是偶尔屏幕亮一下,才会回一条。
所以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对话。
江晚:[他问我知不知道你那天在车里的事情。]
裴行初:[什么车里?]
江晚:[你再装t-t]
拿着手机的男人换了个搭着的腿。
裴行初:[你回他你知道。]
江晚:[?]
裴行初:[你说当时你也在车里,他再晚来一步尺度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江晚:[你有病t-t]
裴行初盯着江晚那个哭泣的表情看了两秒,拇指从屏幕上垂下时,抬眼,刚好和窦亭樾对上视线。
两人很平静地对视了一下,窦亭樾先一步移开,偏头靠向身旁的江晚,问了句什么。
随之江晚脸上,再次露出略为为难的表情。
隔着吵吵闹闹的南漪和宋芙,裴行初确实听不清窦亭樾的问话。
他目光垂回来,在键盘上打了个“出来”。
江晚余光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复,斜前方的人已经推了椅子,站起来。
因为他这动作,整桌人都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他绕过来,走到江晚这侧,抬手敲了下她的椅背。
下巴点了下不远处的阳台:“妈让我跟你说点事。”
全桌最单纯的南漪看过来,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我妈要生三胎,问我们俩同不同意,怎么,你也要听?”
裴行初那语气,正经话也能被他说的不正经。
南漪翻了个白眼儿:“神经病。”
江晚起身,跟着裴行初走到阳台。
门关上,中间透明的部分印着两人的身影。
一高一矮,临着黑色的铁艺围栏站着,中间隔了一米。
裴行初:“说吧。”
“什么说吧?”江晚莫名。
“不是他总问你问题,你回答不了吗?”
江晚“啊?”了一声。
“带你出来避避风头。”
裴行初往房间里侧看了眼,接着状似无意地后退半步,身体的大半隐在身旁的屏风后——这是一个外面看不到的死角。
他单臂搭上身后的栏杆,恢复了独自面对江晚时才有的样子。
眼睛里的冷淡褪去,带了点温柔的调侃。
催道:“随便说点什么,不然等会儿要被发现有猫腻了。”
说是过来商量事,如果一直站着不动嘴,被里面看到就会很奇怪。
听到这话,江晚再次“啊?”了一声,身体微微僵直,既不敢往房间里面看,又怕乱动被里面人看出什么。
她半低着头,看裴行初脚下的地:“说什么啊”
“我哪知道,”被屏风挡住的人肆无忌惮地笑,“背首古诗吧。”
“”
江晚没抬头,并不知道此时面前人拢着她的目光很柔和。
在这陡峭的冷风里,笑看着她。
“鹅,鹅,鹅,”男人语调闲闲,给她起头。
“”
江晚十分无语地抬眼,在看清他脸上的笑和挡在他右侧的屏风时,脸上的无语又变成了气恼。
合着把她叫出来,就让她一个人演戏。
重新垂下眼时,她声音不自觉地泛了点委屈:“你就逗我玩吧,什么带我避避,就是为了”
看她窘迫而已。
江晚越说声调越低,是真的生气了,话音落,侧身推开阳台门就想往里走,却被身后人叫住。
“宝贝。”
收敛了懒散,有点认真的声音。
“想你了。”他说。
江晚手松了门把,回身看过去。
“在外面既不能跟你说话,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你,”他唇边噙了笑,注视着她,语调轻缓,低低重复,“想你了。”
江晚已经退回了刚刚的位置。
眼神在他脸上匆忙扫了一下,随即眼帘半垂:“什么”
“抬头看看我?”
他嗓音低醇,这句说得太温柔,江晚受了蛊惑,抬了视线望过去。
触到一双眼神清润,只印着她影子的眸子。
他们在卷着冷风的阳台,和一门之隔内的温暖相隔,轻轻对视。
因为沾了里屋暖黄的光点,男人的眸色被衬得温和。
裴行初笑:“现在能背诗了吧。”
江晚盯着他看了两秒。
夜风凉,她却依然觉得脸颊很烫。
她视线不由自主地撇开,颤着声音随便念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古诗词。
诗句背得坑坑巴巴,和这削在耳尖的冷风一样惹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