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盯着她的发顶,忽然说了句:“我再对你好点好不好?”
他声音足够温和,甚至带了些常日里无论如何也沁不出的暖意。
即使是这样,仍旧不想放手,所以只能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江晚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软糯的,带着疑问:“已经很好了。”
裴行初笑了,装作思考的样子,往后靠了靠:“好像还不够。”
他把她拨过来,凑近她的耳朵:“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好不好。”
怀里的女孩儿思考了一下,小声:“什么都可以?”
男人再次笑,轻眯的眼睛看起来懒懒的。
配合她小声:“嗯,都可以。”
打包的饭已经凉了,中途折到另外一家又买了一些。
回到家吃过,再洗漱,已经是晚上十点。
十点过,裴行初从电脑后起身,往书架处走,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再接着一个抱着枕头的人钻进来,肩膀抵着门框,期期艾艾地看他。
“干什么?”裴行初手从书架上垂下。
江晚回头,再次确认门有没有关紧,抱着枕头挪了步子过来。
站在裴行初面前,小心翼翼抬眼看他:“我可以和你睡吗?”
看裴行初不说话,她又往前走了半步。
睡袍上的帽子太大,垂头的动作,几乎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手拉上他的衣服下摆,舔唇,实话实说:“感觉你心情不好”
“不行。”男人往后撤了半步,抬手取书,幽幽懒懒的声音。
江晚看他,控诉的口吻:“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
因为裴行初的后退,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
“骗子。”女孩儿小声骂。
裴行初垂眼翻着书想笑。
旁侧人又小声骂了句:“骗人。”
这声落,拖鞋趿拉在地板往外的声音。
“谁骗你了。”裴行初出声叫住她。
江晚回身,脸上还是那种带气的表情。
“去把你屋子门锁了再过来,”他温声,“怕刘妈上来找你。”
那面人反应了一下,脸上表情变了变。
踌躇着往前半步,声音低低的,带点悄悄的意思:“那锁过门我能再来找你吗?”
翻书的人这回真笑了。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很好听。
“敞开大门欢迎。”
一连两天江晚都是在裴行初这里睡的。
刘妈一般十点半过就会去睡觉,即使不睡也不会再上来打扰他们。
第三天晚上照常,裴行初处理办公文件时,江晚坐在他的沙发上看书。
书翻到一半,沙发上的人被叫过去。
过了年在奥地利有一个画展,裴行初问她想不想去看。
江晚抱腿坐在他身旁的软塌,认真思考。
决定完又问他:“爸妈是下周三回来吗?”
裴行初嗯了一声,江晚低头去看时间。
今天是周五。
还有几天。
她和裴行初商量好的,爸妈回来就跟他们讲退婚的事。
生意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小部分,最后几天也能收尾。
三房那边的事情分散了裴行初的精力,不然应该已经都处理好了。
正说着话,手边接到电话。
江晚摸了手机接起来,是裴友山打来的。
吐字不清楚,语调拖沓缓慢,明显喝了酒。
带着笑,挺乐呵的。
“在家干什么呢?”
裴友山嗓音醇厚,笑起来总是格外慈爱。
江晚另一手还抱着腿,也笑:“在看书。”
“我跟跟你说啊,”裴友山声音低下来,“我用私房钱给你买了个小画室可不敢告诉你妈妈,她要是知道我有私房钱”
“那画室特特别好,我老朋友转给我的,我回去找人给你装修装修还用我的私房钱。”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当父亲的都这样。
喝多了酒才会对子女表达那无尽的爱,平日里总是板着脸,报纸后面悄悄瞄两眼,饭桌上递个东西都递得格外收敛。
江晚脸上都是笑,一句两句,回着裴友山。
屋子里静,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清晰。
裴行初也都听到了。
他摸了摸江晚的头,清沉的眸色里也染了笑。
跟她比口型,让她跟裴友山说少喝一点。
那边林芝华抢了手机,一边斥裴友山喝酒,一边在电话里跟江晚拆他的台,说他就那点私房钱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后面他那朋友打电话让补钱,还是自己帮着补上去的。
“别听你爸的,他那眼光能装修得好看吗,妈妈给你找专业的设计师”
电话放了,江晚有点担心:“爸爸的心脏能喝这么多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