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打闹也可以倚靠的人。所以比起令他肉麻恶心的老公、宝宝，云筠更喜欢、也只喜欢叫他“哥哥”。

云筠出神片刻，洗手间里水流声变得更大，衣服被拖起来拍入水面，啪嗒啪嗒响，云筠抬高嗓音问：“哥哥你在干嘛啊？我同学的衣服放洗衣机单独洗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蒋诀喊道：“你困了就先睡！”

云筠皱眉喝完杯中剩余的水，一骨碌爬起来，走到洗手间打探情况。

水桶里泡沫乱飞，蒋诀拿着花洒在冲刷衣物，怒目圆睁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普通的卫衣外套，费这么多水。

云筠把花洒关小，“你轻点，又不是地毯，别给搓烂了，这么麻烦干嘛不放洗衣机……”

“手洗干净。”蒋诀喘一口气，“干净点才好。”

“洗衣机还不够干净呢？”云筠靠着门，反问，“我的衣服都没见你洗这么费劲。”

蒋诀猛搓几下，拎起来拧干半边，又弯下腰丢桶里洗刷。

他瞧都不瞧云筠一眼，自顾自赌气：“那能一样吗？你的衣服你自己穿，都是你的味道，无所谓啊，别人的衣服你穿了，我得把你的味道洗掉，一点都不能留，最好是全新的还回去，省得你那史蒂文天天惦记。”

“什么我的味道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拿我内裤自慰，当我不知道呢。”云筠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上前一巴掌拍蒋诀脑门上，“而且这衣服也不是steven的，课组一个女生的……再说是他的又怎么了？”

“我不高兴！我烦他，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在你实验室门口等半个小时，他知道也不告诉你。”蒋诀把冲干净的衣服拧干，水飞得到处都是，“不是他的我也不高兴。”

云筠倒真不知道蒋诀来他实验室门口，steven的确没说。

他叹口气，嘀咕：“哥哥是想冷死我。”

“……”蒋诀沉默，以前在高中，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一直到老妈提醒他，云筠这么优秀，估计喜欢云筠的人不会少，让他好好加把劲才行。

可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并非加把劲能弥补上，就比如说steven，他就是和云筠一个课组，和云筠一个学校，哪怕蒋诀相信云筠对steven没意思，他依然不安。

仿佛一个steven之外还有一大群steven虎视眈眈。

“在想什么？”云筠问，把蒋诀从板凳上拉起来，“衣服给我，我去晾。”

“不要，我去。”

蒋诀速速晾完衣服被单，折回房间，还在气头上，知道不应该吃飞醋却忍不了，木桩般杵在房门口不肯进去。

“站着干什么，进来睡觉。”云筠拉他睡衣袖子，他却如倔驴一样，拽不动。

“我好困了。”云筠抬手摸摸蒋诀的脸，开口却是：“不进来你就睡隔壁。”

蒋诀一听这话急得跺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台阶都放你眼前了也不下！……”

“不许哭。”云筠食指对着他，命蒋诀把眼泪憋回去，蒋诀愣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眼泪堪堪挂在眼睑，没有落下来。

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反而更磨人。

对峙几分钟后，云筠实在困得不行，只能软下声音哄人：“你想要我怎么做？”

蒋诀低头道：“下次不要介绍我是你哥哥，我明明是你男友。”

尽管蒋诀不知道云筠心里，哥哥的地位远大于男友，蒋诀是在舍本逐末，但好歹云筠是答应了，毕竟这个要求十分简单。

波士顿半夜开始下雨，雨不大，一直到早晨，天还是雾蒙蒙的。

波士顿的冬季很漫长，每年几乎九月中下旬就进入秋冬，一直到来年四五月或许还有飘雪。

尽管外头阴冷不堪，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正好周六，蒋诀不用上课，两床被子叠在一块，怀里的人又软又温暖，像一只巨大的暖手宝。

云筠早上七点的闹钟刚响就被蒋诀眼疾手快掐了，胆战心惊地搂着人小憩半小时，发现云筠一动不动，没有起床的意思，蒋诀便放心地再次陷入沉睡。

这一睡就是一上午，回笼觉总是越睡越困，蒋诀被云筠轻微的说话声弄醒时，云筠已经和电话那边的人讲了十来分钟了，只不过讲的英文，困顿中的蒋诀自动屏蔽，当做白噪音。

直到他听见云筠口中蹦出一个“steven”，蒋诀下意识睁开眼，不知何时他和云筠睡姿相背，于是立马翻身，看见云筠正探出半截身体讲电话，蒋诀咪蒙地趴上对方肩膀，被云筠顶一下胳膊肘，又倒了下来，这会儿是彻底醒了。

“谁周六还找你。”蒋诀问，话说一半，云筠十分严肃地瞪他一眼，竖起食指示意他禁音。

蒋诀不满地保持沉默，竖起耳朵听，能听见手机里微弱的通话声，steven正在问云筠：“你身边有其他人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下午再给你打一次电话，ay今天不过来，我希望你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