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誓言是被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光晒醒的,他翻了个身,两手在太阳穴上按压着,头沉得像压了石头,这么一动,肚子也不舒服,一股混杂着啤酒味的苦涩直往上窜,他手在胸口揉着,等那阵呕吐劲过去,才缓缓坐起来。
在屋里扫了一圈,他记得这是上次表哥结婚的时候他和弟弟睡过的房间,努力回忆昨晚妈妈和外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可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后面的记忆。
他蹭下床,穿上鞋,走到镜子前,样子不好看,倒也没多狼狈,脸色惨白,眼下隐约发黑,他熬夜学习的都没这么糟糕,暗暗跟自己说着,以后绝不能再喝成这样了。
出去到二楼旁边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人算是精神点了,掏出手机来一看,陈筱茹给他发了消息,说已经回去了,让他们玩够了和同学一起回,走之前再去看看外公。
他看看发消息的时间,估摸着妈妈已经到家了,便给她打过去,他记得自己昨晚和妈妈聊了一些,好像还说了关于弟弟的话,模模糊糊地记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接通,陈筱茹说刚到家,问他怎么样,他说不确定大家今天回不回,听到妈妈的声音顿了顿,欲言又止的,只说了句别再喝酒了,就挂了电话。
他下了楼,一楼客厅没有人,转了一圈,听到旁边房间有声音,走过去就看到刘同宇还在睡着,他没叫人,走到院子里,大姨正在收拾昨晚的烧烤架子,他过去帮忙,问别人都去哪了。
大姨倒着灰渣子,说:“跟你嫂子出去了,言言啊,大姨跟你说以后自己去外地了,可不能喝这么多酒啊。”
吴誓言从她手里接过架子,拿到墙边放好,嘴里答应着,“放心吧,我知道的。”
“哎,喝那玩意儿有什么好,都是你哥闹得,还难受不?昨晚上12点了开开又跑下来跟我要药,说你翻来覆去肚子疼,咱这又不是城里,上哪找药店去啊。”
吴誓言愣了愣,“啊,不难受了,没事了。”
“我煮了粥,你去喝点,肚子好受。”大姨推着他进屋,吴誓言说一会再去,昨晚还闹了这么一出吗?真是糟糕啊,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想着,又问:“大姨,昨晚是开开把我弄上去的?”
“啊,是啊,不是让你俩在那屋睡的嘛,不是他谁管你啊。”
吴誓言“哦”了一声,他抬头看向那个房间,快占了整面墙的六格大窗户,通透干净,反射着上午还不强烈的光线,好像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片白光中。
吴誓言憔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同样灿烂的笑意,他走到大姨身边,亲切地揽住大姨的肩膀,“大姨,我喜欢那屋子,就给我跟吴开言留着吧,不要让别人去住啊。”
大姨被他搞得一愣,随后白了他一眼,“看你毛病多的,别人住一下能怎么着啊?”
“不行的,只能我跟弟弟住。”
大姨宠溺又嫌弃,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行行行,都是你的。”
吴誓言帮着收拾完在屋里坐了一会看大家还没有回来,他估计刘同宇也是计划今天回去,不会再待了,就想着去看看外公。
到了外公家里,两人闲聊着学校专业的事,刘同宇打来电话,告诉他大家都回来了,准备吃完午饭就往回赶。
他跟外公说了下,跟外公说临走前叫上吴开言两人再来看他,外公摆摆手:“去吧,大热天的,别跑了,哪天你们再回来啊。”
吴誓言又返回大姨家,走到半路上,前面有个电车骑过来,车上人戴着帽子,身形看着眼熟,他往路边让让,快到跟前了认出来是吴开言。
他赶紧往前迈步,抬手想让他停下来,结果吴开言看到他了,不但没停,还往旁边拐了一下,特意绕开他,把车把拧到底,从他身边疾驰过去。
“哎,开开。”吴誓言叫了他一声,小电车眼看着拐向外公家,看不到了。
吴誓言糊涂着,又怎么了?他也没再返回去,反正一会吴开言也会回来,一路琢磨着往大姨家走去。
吴开言也是去跟外公告别的,他从外面回来刘同宇坐在客厅里,跟大家说要走,表哥和大姨非留着再吃一顿饭,他没看到哥哥,问了问才知道去了外公家。
他懒得再走路,找了个电车过去。
一晚上都没睡好,半夜把枕头拉到床边上,拼命地想离吴誓言远一点,闭上眼就忍不住想到上次两个人睡在这个房间里做的事,又悔又臊。
心里不住地骂自己,那天晚上看到哥哥放黄片还矫情地生气,明明自己和他做过更丑陋的事。
他在黑暗中捂着脸,难过地想哭。
趴在枕头上,转身又看到那面镜子,吴誓言一身笔挺西装穿在身上的样子又闪现在脑子里,他狠狠地在下唇上咬了一口,手握成拳捶在胸口,像是要把那个克制不住心动的自己碾成碎片一样。
就这么纠结着睡着了,又被吴誓言哼哼唧唧地闹醒,他起来看到哥哥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屋里空调开着正好,他额头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