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话本

严青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她有些低落，她早就发现了，脱离了府内权利的压制，她的行事总是会很不顺利。

这一次，相比上次“干净”的育婴堂，她遇到的阻碍更加大，像遇上了不断加固加厚的铜墙铁壁，连攻几天都无法攻破一砖半瓦。

胡虎面露不耐烦，也嘲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瞎折腾，有钱人的爱好也很奇怪，尤其她的喜好更奇怪，坚持让这些人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不好奇，就一点点好奇，但情楼不给外男进去，他当然也没能进去，只是驻守……突然想到什么，胡虎眼睛一亮。

正这时，身后有快马赶来，严青看去，一辆普通的青色马车颠簸中临近，赶车的是府里的管事，车辕上坐的是艾金的相公。

不及停稳，艾金已经扒开相公急急跳下车辕向她跑来：“小姐小姐，写出来了，你看看，可以的话我们马上加急印抄！”

严青也惊喜，接过来，厚厚的十多页纸，可费了好几天功夫。

只是还是先看向了管事。

管事说：“世子妃，去接小姐们的人回来了，现在是三公子招待，小人特来禀报。”

艾金着急地给她翻看，严青对管事说：“很好，简修招待即可，王嬷嬷从旁辅助吧？”几个小孩子，她现在没工夫看顾。

管事：“是的，王嬷嬷也照看着……”

严青颔首，这样安排即可，顺着艾金手指的片段看去。

“只是……”管事又道，“四位小姐现在要跟公子们去上课……”

严青诧异了一下：“舟车劳顿的，她们精力倒是旺盛，随她们去。”说着视线又落回纸上，想到虞国公说的话，思索一番，指着一处对艾金道：“……这部分，你改成……”

艾金点头，她自小会认字会写字后，就喜欢看话本，同伴笑话她喜好费钱，是小姐说她也可以自己写话本，又能看又能当成营生。

她的丈夫也下来了，拘谨又恭敬地站在一边。他是书铺掌柜的儿子，因为艾金经常逛书铺的话本摊，后来又自荐话本，交集一多，缘分来了后来就成了亲。

管事一直候着，等她说完，才为难道：“世子妃，王嬷嬷说，虽出于同族，但其中可有一位小姐已近及笄之年，不好再与公子们一起……”

严青这下才又看向了他：“……你就说是我说的，府里公子们可以做的事，小姐们也都可以做，去吧。”心里却是好奇了的，看来新来的姑娘们王嬷嬷压制不住，倒是有趣了。

严青大致翻了一遍手里的稿件，很满意地点了头：“非常不错，看着就清爽。”情情爱爱的才子佳人少了，主人公一路爬上第一舞姬的过程详实多了。

艾金雀跃不已：“小姐，多亏了古先生……他说了十几年书，该从哪一方面凸显抑和扬指点了我不少。”

严青笑着看她，鼓励：“相辅相成，话本更多人还是喜欢缠绵悱恻，不然‘子金先生’也不会声名大噪。”

而古先生擅长以精练的语言、抑扬顿挫的口技变声把人带入他口中的世界。

他的口技饱含万物和情绪，所以语言简练也不影响听的人进入佳境，话本却需要一定的文笔功力加以描绘，才能让画面和人物跃然纸上。

艾金害羞地低了低头：“……那我现在就回去改，然后马上加印，小姐放心，不出两日，我定要各府里都摆上新话本。”

严青点头：“你转告古先生一声，待会儿我回去就要听他讲一次，舞娘也上台，叫情姨她们做好准备。”

艾金拍着胸脯叫她放心：“古先生就是靠那一张嘴营生的，这次他又全程参与了话本撰写，对故事了然于x。”

严青也长出一口气，总算要见到一些成效了。

说完，再回来看还不愿意从地上起来的陈大娘，她满脸求死的丧气。

严青也没了温情和纠结：“你若想死，我不拦你。但拿了我的好处，不兑现想赖账的，我还没让谁好看过。实话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可以去了回来再赴死……”

陈大娘眼里现出决绝，她死也要留清白，不然儿子儿媳怎么看她，女儿亲家那边知道她进入那种地方，怎么看女儿。

严青冷下眼：“想现在一头撞死？可以啊，你现在咽气，我马上把你女儿和外孙女送下去陪你。”

陈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都是错愕和慢慢爬上来的恐惧，这个贵族女子一直很和气，她、她以为……

严青神色不变：“对，就这么看我，你不能天真。”

陈大娘浑身发抖，觉得她简直比一开始上来就嗜杀的杀将还可怕：“……”她想说你不能，可她确实早已不再天真

胡虎瞬间看向她，她神色如常，嘴角甚至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里却一片冰冷的冷漠。

胡虎扭头看向周围的人，却见他们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们没觉得世子妃渗人吗，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他还记得前天她还拍了拍陈大娘的手背，叫她“安心，孩子和娘都会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