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她天天以泪洗面不敢出门,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那跟她很不对付的沈云绣也知道她秃头的事了,前两日碰见了她,她话语间都在暗讽她是个秃子。这件事被谁知道了都行,就是不能被沈云绣嘲笑,她凭什么!姜唯洇是个很容易能被他人情绪感染的性子,见舒韵月生气地流泪,她也红了眼眶,上前几步道歉:“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但若是能让你解气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舒韵月还在气咻咻地擦泪,听了这话忽然唇角一翘,“当真什么都可以?”姜唯洇毫不迟疑地点头。谢柔最是明白舒韵月的脾气,按照她的做法若是报仇,可不一定是一报还一报,而是还很多报。“阿月!”谢柔担心会惹谢斐生气,连忙阻止。舒韵月已是几步上前,就捉住了姜唯洇的手腕,将她拉出来。一时间,宫女们都不知如何是好,慌乱地散开,福公公无奈下只好吩咐小太监将太子请回东宫。舒韵月把姜唯洇拉出了厨房,站在房檐下盛气凌人地盯着她。她本想了一百种方法报仇,但最终都觉得不解恨,想了想还是商量道:“你把沈云绣也薅秃了,我就原谅你。”姜唯洇:“?啊?”谢柔小脸一黑,她就知道舒韵月最想看到的是这个。自从被沈云绣嘲笑后,她早就把对姜唯洇的悲恨转移到沈云绣的身上了。姜唯洇鼓着脸摇头,“不,我怎么能为了道歉,而去伤害另一个人呢?”舒韵月哼了声:“那你当初伤害我,怎么就完全不犹豫了?”这件事姜唯洇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把舒韵月薅秃后,她便失忆了,哪里知道真相是舒韵月当初要欺负她,而反遭了报应。“舒姑娘,除了伤害沈姑娘,这点我真的做不出来……”舒韵月气得用力一撒手,“要你帮我都不愿意,那你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姜唯洇被她失手一推,朝墙面倒了去,后脑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墙。“嘭”的一声,姜唯洇直接昏迷倒地。几个宫女吓得上去扶她,“姜姑娘!”谢斐赶来时,正是看到这个场景。舒韵月:“……”不是,这也太脆了。谢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月,自求多福吧。”云层重叠,弯月隐匿其中,暗沉的夜色中似有刮风之势。太医坐在榻前,把姜唯洇的后脑彻底检查了番,才道:“这位姑娘的头只肿起了一个鼓包,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大碍,待微臣为她上了膏药后,再让她多加休息,每日记得上药便没问题了。”太医又给姜唯洇把脉,片刻后,收手问道:“殿下,这位姑娘从前也摔过头?”谢斐想起她失忆的起因,“没错。”又提起她摔了后失去记忆的事。闻言,太医才道:“想必她失忆的原因便是脑部淤血尚未散去引起的。”谢斐问:“可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太医:“自然是有的,淤血褪去后基本便能恢复了,但时间无法保证,有的人是几年,有的人要几个月。”谢斐神色微变。太医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因这次撞伤脑子的原因,这位姑娘今晚便能恢复记忆。”恢复记忆则代表她将回到自己最真实的身份,是那个与太子没有任何瓜葛,没有旧情,甚至毫不相识的姜唯洇。谢斐垂眸,一时间不愿承认,他的 29◎同寝。◎天色暗沉, 从傍晚时便刮起了大风,细细密密的雨滴直到夜幕降临,忽地转为大雨滂沱。雨水胡乱地拍打, 缭乱满院翠绿。这几日的天气转凉,不过是为了迎接今晚的瓢泼大雨。谢斐坐在书案后翻阅卷宗, 雨水卷起了尘土的气息, 从微微敞开的雕花窗缝隙钻了进来。纷乱的雨声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拨起, 他索性起身朝榻前行去。耳畔传来窗棂经过夜风的啪打声响,他眉目微拧看着榻上昏睡的少女,许久不曾动弹。“唔……”声音细弱不可闻。浓长的羽睫轻轻地扇动, 她这张雪白的小脸似乎比平日还要白, 白的丝毫没有血气,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
耳边又响起太医临走前的一句话:“或许今晚醒来便能恢复记忆了。”恢复记忆是么?或许对他来说也算好事,彻底把姜重阶逼出来, 那她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更没有留在他身旁的必要。虽然她恢复记忆是好, 但谢斐心里的烦躁却不断地升涌。半晌, 姜唯洇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她极其陌生的帐顶,她感到后脑有些肿痛,头也晕乎乎的。嗓音嘶哑地问:“我这是在哪?”谢斐目光复杂地看她,默了一息。“你不记得了?”姜唯洇楞了一会儿, 循声去看谁在同她说话,对上那双清冷幽美的桃花眼时, 她脑子空白了片刻, 随后坐起身, 直直地看着他。谢斐蹙眉, 这般陌生的眼神,难道……姜唯洇霎时间红了眼眶,她掀起薄被便扑上来牢牢缠住谢斐的腰身,哭得声娇带喘:“呜呜殿下……殿下总算回来了,殿下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谢斐:“……?”姜唯洇犹如找到了什么主心骨一般,将自己怎么昏倒的经过都说了,说完还抽泣着可怜兮兮地道:“殿下相信我,我真的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不想去薅沈姑娘的头发……”反正她也被舒姑娘失手推了一下,就当还了当初的仇。下回舒姑娘若是再找她麻烦,她定是不会认了,哼!姜唯洇委屈巴巴地诉苦了一番,听谢斐许久没说话,她才察觉出不对劲。她悄悄从谢斐胸膛前抬起头,眨了眨眼:“殿下,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他唇角紧抿,冷峻的面容如以往那般皎皎若寒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