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洇,你的头上有片树叶。”想必是方才经过那片柳树时飘落的。姜唯洇抬起手,正欲自己取下来,程楚暮看她位置不对,便也主动伸手,脚步迈前两步。少年的呼吸迎面扑来,姜唯洇一下愣住,将手一挪想要错开,却不想正好撞入了程楚暮的手心。手心相贴的那刻,姜唯洇手指收缩了一下,第一反应想要退开,程楚暮浑身一僵,俊朗的面容浮起浅薄的红,在她退缩的那瞬间,几乎是凭着本能握住了她的右手。手心虚虚相握,程楚暮心尖跳跃,正欲再进一步握紧时,耳边忽然想起昨日和姜唯洇谈的话。他昨日分明答应了她一步一步来,让她慢慢对他动心的。他不该的。不该这般冒犯了洇洇。“我……对不住,冒犯你了。”程楚暮慌张地松开了姜唯洇的手,虽说方才的触碰不过一息,却也足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姜唯洇淡淡笑了声,摇头说:“没事。”二人站在石子小路上,距离不远处的水榭内,谢斐隔着程楚暮,神色幽幽地盯着姜唯洇在晚霞下低垂的脸庞。见谢斐忽然驻足,身旁的陆首辅诧异道:“殿下怎么不走了?”问罢,陆首辅顺着谢斐的视线看过去,见到小路上站在那不知在说什么的二人,越看越觉得极其般配,则欣慰地笑了笑:“殿下忽然不走了,可是也觉得程家小公子与老臣这外孙女极其般配?”谢斐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摩挲,语气不明:“般配?”陆首辅并未察觉他的异常,捋了一把胡须,笑道:“听洇洇说过,殿下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倘若洇洇与程小公子的好事定了下来,那这桩良缘可也有殿下见证的一份。”谢斐仍旧望向那处。方才还一副“郎情妾意”画面的少年少女,此时已经并肩离去了。黄昏的柔光都像是在衬托那对壁人。他眼中泛起波澜,冷静地问:“她说孤是她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陆首辅道:“没错。”不过,听太子这话中之意,是他和洇洇还有什么关系?“殿下可是想说什么?”谢斐眼尾的冷意散开,并未回话,只目光沉沉目送那二人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姜唯洇在陆府用了晚膳后,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准备回到康华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陆家距离康华坊坐马车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姜唯洇听着马车的行驶声响,趁此空余便在车内小憩了片刻。不知睡了多久,等睁眼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并不在马车里。此处是一间较为昏暗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她曾经住过此处。这时,“吱呀”一声响,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双黑靴率先踏了进来。男人坦然自若地点亮了烛光,明亮的视线照清了他精致的面容。姜唯洇渐渐睁大了眼睛,惊讶道:“殿下?”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这里是太子的别院,鸣雀园。她怎会在此?她不是应该坐上马车回自己家了吗?谢斐悠闲地行至她面前,见她脸色微白,一副慌乱之态,轻声问道:“洇洇是否在想自己怎么会在这?”他清润的嗓音慢慢舒展开,听似缓和,却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吓得姜唯洇按住自己坐着的椅子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