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折出暖黄的光线,昏暗却柔软,落在她漂亮的侧脸,照亮了一地悄声无息的脚步。
那影子缓慢地挪到她的床前,然后一动不动地定住原地。
段昱时蹲下来,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沉睡的眼睫,根根分明地缀在她的眼睛根部,像一把乌黑的小扇子。
从前他还拔过,在她起不来床的时候作为惩罚和恐吓。
“伏玥说,他们都讨厌我。”
他知道芙提听不到的,但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轻柔缓和,在静谧的空间里像一道月光,无声无息却存在着。
“你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段昱时碰了碰她的指尖,温热的,怕自己身上的冰凉冻到她,又胆怯地收回来。
“一审结果出来了,他们不满意,决定上诉要求减刑。但我不准。”他静静地说,“从上周开始就一直在开会,上面打算叫停这部电影。宋宛好伤心,都不敢来看你。”
“我说还有我在呢,大不了我一个人砸钱,从个人账户划出一笔投资给她。制片人出品方和赞助单位全都写上段昱时叁个大字,看起来会很厉害。结果宋宛问我是不是有病。”
他掖着卷起的被角,“你呢?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无人应答。
“就算你觉得我不对也没用。是我自己想这样做。”
段昱时没忍住,还是摸上了她的脸蛋,软嫩却泛着凉意,不由得用指腹去摩挲。
“我不是在弥补你。”他说,“我只是想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我为你做和我愿意为你做,是不是一样的,对不对?”
他的呼吸掉到眼皮上,唇瓣贴上额心,极其温柔的一个吻。
夜风卷起落地窗帘,窗外树叶在沙沙作响,空气里满是花香的味道,月光有情,掉下碎片,掉在他难忍的情愁里。
蓦地一道女声在耳边响起,段昱时退开了距离。
那双漆黑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撩人的方式真的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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