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与亚莱蒂·艾凡西斯相遇以前,毕斯帝不曾真正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曾经,他以为爱是利益交换,是呵护并宠爱一个女人,是持续到天明的激情,但是那些定义,却在倒映着亚莱蒂·艾凡西斯身影的视野中逐渐成为过去。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一个仅仅是拥抱就无比安心的感觉,就算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也未曾感到这么安心。
他履行了他的诺言,没有碰亚莱蒂。
晚餐后他教亚莱蒂怎么用削刀和用水果刀,一颗好好的苹果被少女切得歪七扭八,她用刀的姿势就像随时准备把拇指给切断一样,两人才切了一颗,毕斯帝就喊停赶她出去。
「明天再练习吧,今天已经够了。」他洗过刀子放进沥水槽,侧头在亚莱蒂的脸颊啄下一个吻,「差不多该去洗澡了,怎么样?乾脆今天开始一起洗?」
「我无所谓。」亚莱蒂平淡回答,「你很急的话可以先洗。」
「哈!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爱!」完全不解风情的回答让毕斯帝豪迈大笑,「我是在说要趁你洗澡的时候对你的裸体做各种色情的事啊!」
亚莱蒂不解地歪头:「你会做什么我也大概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哼哈!没什么!你就保持这样吧!」毕斯帝低声哼笑,却在亚莱蒂走出厨房前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低语,「现在一起洗的话,我会忍不住在浴室肏你吧。」
他炽热的呼吸喷得她耳朵发热,低沉略哑的嗓音性感而迷人。
「你什么时候要打破原则,我也无所谓。」亚莱蒂的语气如常平静,却察觉自己稍微加快的心跳声,这让她略感讶异,「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去洗了。」
「哼。」满意地看着少女发红的耳根,毕斯帝低头贪恋地深吸一口她的体香,却敏感地蹙眉,「喂,你身上的味道变淡了?你做了什么吗?」
「是吗?」亚莱蒂自然是闻不出自己味道的浓淡,她却还是疑惑地嗅了嗅,「我什么也没做,是你的鼻子堵住了吗?」
「那怎么可能?我的鼻子就算是感冒也没有不灵光过。」毕斯帝儘管如此辩驳,却还是困惑地摸摸鼻子,又贴在亚莱蒂身上闻了几次,「怪了……真的没味道……」
「也许是嗅觉麻痺。」亚莱蒂推开他频频朝自己胸部蹭过来的脑袋,揉揉男人的乱发,「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洗澡了。」
「喂,你刚刚的动作又是把我当狗吗?」
亚莱蒂没有回话,逕自走出了厨房。
毕斯帝站在原地听着浴室门的开关声,又一次摸摸鼻子,皱眉。人生十八年来,他那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一直运作良好,也许就像亚莱蒂说的,是暂时性的麻痺或失灵也不一定。
然而,此刻的两人都没能预料,情况会在叁十分鐘内急转直下。
亚莱蒂走出浴室时,毕斯帝一个人闷在他的房里不出来,她前去敲他的门问鼻子好点没,毕斯帝要她去帮忙倒杯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难受。
也许是感冒了,但是直到刚才为止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冒?亚莱蒂拿着水回到毕斯帝房前,敲了两下门,却等了约莫一分鐘,门才慢慢打开。
毕斯帝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疲惫,他驼着背、手臂沉重得像要垂到地上去,双眼充血。亚莱蒂着实被眼前糟透的他给愣住了,她扶着他回床上,给他餵了几口水,又扶着他躺下。
「要不要叫救护车?」她问,「你的脸色很差。」
「不用……」毕斯帝的喘息听起来很难受,「帮我把门锁了,在我旁边待一会儿。」
「没人会进来。」
「我现在不想看到狗……」毕斯帝将脸闷进枕头里,「帮我个忙吧……」
亚莱蒂起身去锁了门,回望床上的毕斯帝,几小时前还向她展现了精神与肉体无穷的力量的男人,此刻竟会虚弱得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亚莱蒂绝不可能相信。
「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舒服?」亚莱蒂回到床边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毕斯帝没有回答她,他的双眼呆滞,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回过头来,疲惫地边喘息边问:「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看来就连听力都受到了损伤,又或许是耳鸣,看起来是病得很重,亚莱蒂俯身想量男人的额温,未料,毕斯帝突然痛苦地摀住胸口。
「唔……!」
「怎么了?」
只见毕斯帝痛得脸色扭曲发黑,他蜷曲身子,紧揪着胸口急促喘息,亚莱蒂连忙俯身搀扶,但毕斯帝却只将粗壮的臂往前一伸,隔挡在两人之间。
「快……逃……」
「什么?」她没有听清男人强忍痛苦发出的最后一句警告,「毕斯……」
剎那,她的胸口绽放鲜红的光芒。
痛苦的咆哮震盪在房内,毕斯帝就像全身都要撕裂般狂叫,亚莱蒂一愣,低头掏出毕斯帝交付的那条项坠,只见红色的魔法石正散发血一样的光辉,她的视线再次移回眼前的男人之上——毕斯帝的咆哮逐渐变得低沉,像隆隆雷声,他的眼白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