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秋高气爽。秦棠一早抡着方向盘,哼着歌准点到达校门口集合点,一脚刹车,伴着轮胎的“刺啦”声,白色SUV急停到两人面前。
池珏隔着玻璃挥了挥手,走到车后把便携画具放到后备箱,绕到右前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上车。
一只手冷不丁横叉了过来按住车门,冷白的手背上青色血管在日光下醒目。百里赟淇倚着车头侧边,原本漠然的眉眼揪了起来,他垂眼看看碎花长裙里像是要去秋游的少女。
“你会开车吗?”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先入为主地认为眼前的少女没有驾照。
“坐副驾驶还要会开车吗?”池珏双眼茫然地摇头,她的确不会开车。
“法律上是不用的,不过...”他从眼尾瞟着车轮后地面上两道因急刹车摩擦出的白色印子,“为了我们都能四肢俱全地回来,秦棠同学大概还是需要一个有驾驶经验的副驾。”
隔着车门,秦棠没听见对她车技的评价,见两人还不上车,冲外面喊道:“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快上车,我们很赶时间的!”
百里赟淇抬着下巴点了点后座,示意池珏坐到后面去,自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池珏一开始还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等车程行至半个小时,就发自内心地感谢起百里的英明远见。
秦棠的车技实在不敢恭维,在城市道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油门,刹车又急又猛。池珏在后排空间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她连忙系紧安全带,捏着衣袖强忍晕车的恶心感,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让司机分心。
百里赟淇坐在池珏前方,时不时提醒司机注意侧边的行人、或是准备变道拐弯,终于实在忍不了时,正打算把秦棠踹下来换自己开,车已经驶上了高速,没有停车的地方。他只能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提着精神继续注意路况。
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白色SUV驶入山林中,高低不平的石块路,倒显得秦棠的车技不那么突兀了,况且山里也没什么车或人,秦棠听着节奏明快的流行歌曲,沾沾自喜地开到目的地。
池珏第一个从车上下来,平底靴踩到石子路上,她急跳着的心脏终于归于平静,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晕车的不适也逐渐消散了。
秦棠轻巧地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备箱背起一个足有她半个人高的包,指着远处说:“那个湖泊离这里大概还有一公里,车过不去,我们得走过去。”
另两人也拿上自己的东西,叁人一起往丛林深处走去。
温哥华的秋日一点也不干燥,常青的松林铺在山谷上,风和日丽的时候天空碧蓝,步道两旁分立着两排枫树,有些叶子正红得妖艳,有些叶子已经变黄,飘荡到地上。行人从步道上踩过,每一步都发出枯叶摩擦的清脆声响。
叁人走了十分钟,翠绿的冰川湖泊映入眼帘,像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被神仙遗落在雪山之间。风呼啸而过,从山顶带下松散的雪屑,吹散在围抱着的湖泊上,竟有些飞雪的意境。
秦棠张大嘴惊叹,率先跑到湖边,蹲下身掬一捧湖水,咂舌喊道:“啊!好凉!”
池珏忍俊不禁,冰川水能不凉嘛。她也被美景惊艳到,放下画具,掏出手机忙不迭拍下几张照片。看到有来自萧徇铎的新消息提醒,顺手将照片分享给他。
“到了?路上顺利吗?”萧徇铎秒回,像是正拿着手机等回音。
“还好,稍有些晕车,下来走了几步就好了。”
“怎么晕车了?”
“山路有点颠啦。我要去忙了,回去的时候告诉你。”池珏听到秦棠在呼唤她,简单说了句,就放下手机向湖边走去。
秦棠已经在湖畔整理出一块较平整的草地,铺上一层防水的野餐布,又从包里掏出些水果零食之类散落在布上。
见池珏快步走来,秦棠递给她一罐奶茶,伸手拍拍身侧不存在的灰尘,招呼她坐下。
池珏只带了一个中号托特包,手上拎着画具箱。坐到秦棠身边的空地上,也支起画板。
“喂,你要拿点吃的吗?”秦棠向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的百里赟淇大声道,他纤长的双腿交迭,上面放着画板,身旁的放着已经打开的简易画具箱。
凛冽的丹凤眼斜睨过来,两个女孩坐在绿茸茸的草地上,黄格子的野餐布明媚地衬托着,有几只白色蝴蝶在四周飞舞。他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反射出冰川水的冷凝波光,默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毒舌道:“不必,祝你们野餐愉快。小心没画成湖,画了一肚子吃的。”
秦棠立即变身被惹火的小狮子,她朝那落落穆穆的人影呲着牙,愤恨地切齿:“我就多余问!饿死你!”
百里赟淇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并不接话,手指尖尖拈着炭笔,低头心无旁骛的样子。
秦棠没有了对手,只能偃旗息鼓,也静下心来作画。
时间缠绕上少男少女的指尖,又从画笔下偷偷滑走,叁人悬浮于人间仙境与天马行空之间,兰香泼墨、日头西斜。
不知不觉,山岚轻扫湖面,平静无波的冰川湖泛起波澜,松树瑟缩着抖落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