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时节,早晚温差还很大。
南方一年四季春意盎然,这时山上的野山茶花还在开着,唐成端的朋友发来邀请出去春游,唐成端欣然答应,和妻子去对方自家新开的度假山庄与一众好友相聚。
出门前,唐成端意味深长地交代方应浓:“悠着点。”主要是周允庭还小。
方应浓差点没翻个白眼出来,连说放心吧,挥手送他们出门,而后回去睡觉。结实睡了两天,才出门干活,顺便等唐起云回来。她去工作室干活是早就说好了的,唐成端就算想反悔,也拦不住女儿的心思。
唐成端也不知道该骂谁,但心里是觉得自己爱徒鬼心眼子多。
对比方应浓他们的匆促,唐起云一行因为时间充足,显得从容又自在。半个月跨越三省,和方应浓他们路线规划不一样,最后一站是敦煌,一堆人都跑嗨了,唐起云站在一个山包上向天举着手机找了半天信号才打出电话,兴兴头头地问要不要替方应浓带捧土回去。
方应浓无语,笑了会儿,转头就去翻家里的密封罐。她班上的人也有这个毛病,走哪儿就要带点当地的土砖回去做纪念,看来果然不是一样人不学一样事。
敦煌日照时间长,紫外线强,有防晒也不顶用,不过短短两三天,唐起云就黑了一层。但她活蹦乱跳的,整个人精神抖擞,和方应浓刚到家那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月底,写生期到了尾声,方应浓和唐起云各自回到学校。
徐时宁等方应浓已久。他们课上专业老师布置的纪录片作业是拍自己,选题统一,看大家手感发挥,徐时宁埋头一阵,拿着写好的文案找方应浓帮忙写海报,顺便拉着方应浓给自己干活,两人约好方应浓写生后见。
地点是徐时宁的学校,方应浓的大部分工作是后勤。
方应浓因此在徐时宁学校待了好几天。最后一天拍完时收工早,徐时宁带方应浓逛了一圈自己学校,路过了好几个礼堂,每到一个门前,徐时宁都会停下看了一眼门口贴出的今晚即将演出的剧目,到第三个,方应浓有些感兴趣。
学校的礼堂24小时开放,方便学生实践提升专业能力,因此时常会有学生编排或者翻排的剧目演出,种类繁多且入场不用票。
每个礼堂的演出成员中都有徐时宁的熟人,打电话一问,徐时宁拜托朋友留到两个前排位置,两人趁早去吃了顿好的,在开场前半小时去到礼堂坐下。此时人已经来了小半,现场吵闹,
徐时宁和方应浓凑在一起小声八卦,直到所有的灯熄灭,陷入黑暗的几秒里,周遭逐渐安静。
舞台上灯光亮起,有人走向舞台中央。
方应浓抬头,看到一半,觉得其中一个似曾相识,拽了拽徐时宁的手。
徐时宁的嘴巴又悄悄地附过来给她解释:“那个最高的,叫郑泉,靠斯文美人的人设出名的,播音系那边难得的低音炮。”手指被捏,徐时宁会意,嘿嘿笑了两声,告诉她:“待会带你去后台逛逛。”
结束时晚上九点半,散场后徐时宁挽着方应浓往后台蹦,一路打招呼进去,像个花蝴蝶似的,转到哪里,就能跟谁都聊上几句。
方应浓为徐时宁这份本领感到惊奇不已。她跟着徐时宁一路也是笑着挥手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经过郑泉身边,方应浓顺手把自己手上折出来的纸玫瑰插郑泉衬衫胸前的小口袋里,夸了一句:“柳哨比不上人声。”
郑泉的视线停在胸前。
待到出了礼堂,徐时宁才抬着眉头审问方应浓:“老实交代。”
这是徐时宁认识方应浓以来,头一次见她对人感兴趣。在得知竟是方应浓和自己相识的同一时间段里的一次萍水相逢后,兴奋地拍着手说妙啊。
又问方应浓:“真的很爽吗?”徐时宁知道方应浓有一段长期关系。该是太远了,寒暑假聚几次,远水解不了近渴。
徐时宁越想越妙。
方应浓笑而不语。
后来徐时宁追问过方应浓的打算,方应浓的回复是:不着急。
这学期方应浓挺忙,她借投展的作品频繁请教,成功地在自己日后的导师面前转熟了脸,在进了老师家门不久后,又开始了三天两头被叫着出去喝酒。
这是她在校期间一直很心仪的老师,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很拿得出手,还是系里一众老师里,唯一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一心向道。
导师是很活泼的求道,生平爱好喝酒和美人,所以带的学生,除了验证过的酒量,相貌都很端正。
信仰上的坚持根本不妨碍其行事潇洒,不结婚却不断在体验恋爱,曾在得知方应浓要结婚时,给方应浓出主意,婚礼可以先办,领证则是可以无限期推迟。
为此,导师的解释是:“法律意义上的二婚,可比社会认定的二婚亏多了。”
这位女士在情场上的游刃有余和唐起云有的一拼。
师生二人结缘是方应浓能喝。在方应浓亲戚来校闹出风波后的班级聚餐上,方应浓看不惯阴阳怪气,用喝趴下几位言语上不太惹她喜欢的同学来立下马威,转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