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你还留着她体面当是慈悲为怀,即便陛下知道,当也不会怪你的。”阮瑶清莞尔冲着她笑了一下笑:“还有半章便完了,莫须师父说,亡人路不好走,需得经文铺路,才能让孤魂野鬼少扰他一分。”谁人知道,在此之前,她从不信这些。约莫半刻钟后,阮瑶清才是真的停了笔,她将经文包裹玩好,顶着风雪怀抱着出了太庙。雪下了两三日,她便顶着风雪跪拜在棺椁前跪拜礼两三日,徐元白亲眼盯着她,见她无甚差错,才算是安了心,看都未看她一眼,便又想飘到半空中,只才飞升到一半,又听一人惊呼“皇后!”他随声看去,只见方才还屹立不倒的女人,此刻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晕倒在地上,闭眼不起。苦肉计?前两日不晕,怎偏挑人多的地方晕?他翩然至她身侧,冷眼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想瞧出此刻女人装晕厥的端倪。此刻外头的人乌怏怏蜂拥而上,太医首领立时上前查看,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见来人,徐元白冷笑,看她还装,太医齐佰是出了名的刚正性子,落在他手上,便是他这个皇帝都未必会帮腔,何况她这个皇后。只见齐佰他搭了会脉搏,眉头便直皱,拿了个熏片放于阮瑶清鼻下许久也未见她转醒,忽然便见他起身,让人将皇后往最近的宫宇送去。见齐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徐元白忽而心咯噔了一下,见人马不停蹄的将人往侧殿送去,他也忙飞升而起跟了上去。未央宫“齐大人,娘娘这是怎么了?”宫女菱星搓着手忙问起刚收针的太医。徐元白此刻亦是悬在空中,看了眼齐佰看了眼紧闭双眸的阮瑶清,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急切。阮瑶清似枯败的兰草一般斜靠在床沿,看向齐佰,声音里满是虚弱还无气力道:“齐大人,本宫身子如何,如实说便是。”齐佰闻言,也不敢隐瞒,只得和盘托出:“皇后身子本就阴亏,这些日子又殚精竭虑,少食少睡,劳累过度,以至于一厥再厥,在如此下去,必将耗到气血。”阮瑶清听他言语,只是淡淡的,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待他说完:“那按齐大夫的意思,本宫接下来该如何?”齐大夫闻言抬头看她,言辞恳切道“自是养生修病,切记不可cao劳不可见风,再cao劳下去,恐拖出旧疾,新病旧疾怕是难愈。”齐佰这话也是掐着说的,到底是没说的太过严重,但却也严重,曾伤过根里的女子,但凡受寒,必然大病,阮瑶笙目下便是如此。话甫一落地,四下皆静,窗开半扇,能听到外头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莫在cao劳?这话简直是痴话,现如今的阮瑶清,俨然没有其他的选择。但自皇帝死后已经七日,她便这么脚不沾地的cao持了七日,这些本该太子cao持,可惜皇帝崩殂突然,太子年幼不足七岁,太后处因受打击重病不起,两位王爷一位在边疆征战尚未来得及赶回,一位身子比阮瑶清还要孱弱,这事儿推脱来推脱去cao持重担就这么压在了她一人身上。徐元白就飘荡在她身侧,他一瞬不挪的盯着她,这样虚弱的女人,他第一次见,也没想到如今这些事情,能将她压得快垮了,他其实很好奇她的决定,若是当真闭关修养,也如可厚非,但她若真撂挑子不管,他定要去地府里列位先皇处参她一本,倒是让父皇看看,他瞧上的好皇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只是静了半晌,便见她长叹了口气道“劳烦齐大人了,哪怕是下猛药也可,让本宫安稳到太子登基即可。”此话一落,菱星颤着手跪在她面前,求她保重,眼眶里满是泪水,说来如今真正心疼她的也只有她了。与此同时,徐元白也是轻松了一口气,确然,如今坐镇的大宣,唯她能够顶用,不过是高热用药压着便是,再如何,也要撑到戚王归来那日才成。说来,连他自己都不觉,他对阮瑶清向来吝啬且苛刻。齐佰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还想张口劝劝,却被阮瑶清摆手打断“齐大人,我知你医者仁心,不忍本宫受苦,但如今的大宣,本宫还退不得,你当知晓的。”年迈耄耋的齐佰闻言不再言语,只是施礼掀起衣袍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嗡声道“微臣,尊命。”见他应了,阮瑶清才缓缓松了力气,对着齐佰道“有劳齐大人了。”随后便让奴才送齐佰离开。待人离开,菱星端了杯燕窝送到阮瑶清身侧,将她扶了起,慢慢的伺候她用下,越看着阮瑶清消瘦的面容,越是怨怼已去的帝王,待喂了小半碗,她在不肯吃半口才道“娘娘,奴婢真是心疼你,陛下在时,对你从来都是冷淡的,放肆着唐氏跋扈就算了,更是不顾您母家兄弟,只剩言哥儿一人也送他去了边疆助战,您何苦为了他的江山如此劳命cao心。”说到言哥儿,阮瑶清募的一顿,也不知道兄长此番可会随着戚王一同回京。对于菱星的话,阮瑶清皱了皱眉头道:“菱星,往后这话莫再说了”听阮瑶清言语,菱星默然叹了一口,见她打了个寒颤,立时起身将半开的窗牖关上,屋内窗沿下有只正开的梅花,花蕊微黄清香四溢,阮瑶清累极了,头昏沉的又侧躺了下去,呼吸微沉,伴着她爱的梅花香缓缓睡去。徐元白仍然盘旋在她身侧,见她侧躺露出的半面娇颜皆是疲惫之态,几日的cao劳眼睑下是青色一片,微闪跳跃的烛光落在她面上竟无端温柔,他不自觉伸手想去抚摸,却再碰到她脸颊时落了个空,忽然想起自己临出宫时下的那密诏,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熟睡的阮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