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思索,用手护住了脸,眼看着就要摔倒在碎石地上,咬唇闭眼便等着那疼痛袭来。只她忽而觉得叫人拦腰抱住,还未反应过来,被人抱着离地,转了个方向才堪堪被轻柔放下。“姑娘,姑娘,没伤着吧!”两个婢子挣脱了那人,忙喊着就要赶上来。阮瑶清回过神来,转头想看向了仍环抱着自己的那人,只还未瞧见,鼻息间便传来一股极其熟悉的香道。几乎是在刹那间,所有斑斑记忆袭来,这香味是他!她真是癔症了,怎么会连这个味道都能忘却,她心下一坠,拳头紧紧攥住衣角,待看清那人面庞上,人似傻了一半滞住。真的是他!帷帽遮掩下的小脸,登时惨白一片,她咬住唇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以为,这一世他们不该再见面才是。面前男子一双冷目似雪般灼人,直冷的阮瑶清打了个寒颤,推开他扔环抱自己的手。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一步,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姑娘,你可有事?”徐元白当她真的被方才的混乱吓坏了,心头忧忡,也不甚在意她与自己拉开的距离,忙温声问她。两个婢子此刻已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上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下,见未见到伤处,才缓缓松了口气。“姑娘,姑娘!”菱月喊了两声,只见她仍旧呆呆的,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边喊着边叫了两声,才将她缓缓惊醒似的,有了动静,菱星握住她手轻声问道“姑娘,可伤着了?”她虚弱摇了摇头道“无事。”菱星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徐元白道:“姑娘,是这位公子救了你!”她望着那人,只觉得恍如隔世,上一会见他,他还躺在棺材里,闭目躺在里头死的透透的,如今却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了。凡事种种,皆如过眼云烟在她眼前闪过。只见她微微侧身,低头福了福腰,身纤素梅般,声音温温柔柔却透着清凉之意,她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徐元白见她温婉,声音似敲进他心间,定定看了她一眼,手轻轻摩挲笑道“不必客气……”他正预备再问她家在何处,姓甚名,可要送她回家云云……却忽而见她颔首道“我还有事,公子告辞!”“欸?”尚未给他反应,她便要抬脚离去。两个丫头见状忙跟了上去,只清初瞥了眼正低头的利一,微微皱眉。她似阵风一般,片刻便消失在他面前,像后头又洪水猛兽追她一般,让他愣在原地,尚摸不着头脑。他面色微僵住,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不可置信喃喃道“她这是走了?”都还未瞧清楚他的脸不是……利一颇有不忍,看了眼那方向,答道“是的,殿下。”顿了一下,又道“已经走的没影了……”“这怎不对,不对,这不对啊!”他希望许久的一见倾心未曾出现,别说倾心了,她怕是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未看见,那他今日设这局是为甚?原本期许满满的心,募得便被浇了盆冷水,整个人里里外外透心凉。禄二眼望着徐元白陷入震惊失落不可自拔,走到他身侧小声安慰道“阮姑娘是闺中女子,少出外来,又养在陈老夫人底下,规矩森严,见殿下生的倜傥玉树定是含羞,哪里还敢与殿下言语……”他边说着,利一也听的认真,只他面色略疑,看了两眼未说什么,他实在觉得他这弟弟当真是巧舌如簧。“当真如此?她是羞了?”禄二将头埋的低低的,应了声“是。”他静默沉思了一番,仔细想了想禄二所言,觉得也有些道理,她之前是养在深闺之中,连门都少出,偶遇他这般面若冠玉的男子,一时羞涩无措躲开也是对的,冰清玉洁的姑娘,哪能随意与人攀谈。如此想着,徐元白心也渐缓了下来,想她离去是因着羞涩无措,心头竟是渐渐甜丝丝的,似有甘泉流过一般。看着她离去的地方,不自觉也跟了上去。利一禄二相识一眼,利一凑近他小声道,“你怎知道阮家娘子是害羞跑的?”禄二摇头叹气,他哪里知道阮家娘子是为什么避开的,不过是信口胡诹哄太子高兴罢了。阮瑶清一一行人进了荷池园内,便瞧见成三,他寻到了船只。她二话没说便踏上了船,两个丫头见她脚步匆匆,忙扶着她便跟了上去。“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被吓着了?”菱星坐到她身侧,小心看着她。她坐在船舫风口处,一把掀开头戴的帷帽,一张清丽泛白的娇艳露出,眼尾处微微泛红,任谁看了也心疼。两个丫头当她是被吓的,忙安慰起来,那争吵生的突兀,谁也没想到会被波及到。“姑娘喝口茶,压压惊。”她手拿着茶盏,莞尔一笑,倒了声无事,便低头浅酌一口,茶盏之上,是她微沉深沉的眸子。许是这船坊上微风阵阵,清香缓缓,让人心情轻松,一叶轻舟泛于河池塘上,几株正盛的荷花微微斜枝开着,恰撑到了船坊边上,菱星伸手,便摘了下来。
“姑娘,你瞧,这荷花开的多好看!”她手捧着那荷花,捏着绿根茎,低语一声道“是好看……却是留不住。”她觉得,自己犹如这盛放的荷花,它未招惹过旁人,只是开的妍丽,叫人看上,便是被攀折下来,或是被养在瓶中,或是被丢弃在路边,总归是死了便没有了,再下一年,便开不了了。她想躲开,躲到宫里头他定下了太子妃为止,最多两月,太子妃位置必将落定。若是没有皇后来要画像与今日的相遇,她或还能再长临呆着,但如今这情形,怕是呆着呆着,便逃不掉了。可她能躲到何处呢?她正想着,船坊忽而停下,侧边划来一只小舟,上头正是姗姗来迟的阮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