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回了酒店,进房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只是这一回直到水珠溅落地面许久也未见她动作,突然间她走到花洒下,抬起头,任由水珠扑打在脸上,连呼吸都忘记。
这是她第一次对于前路的艰难有了直观的感受,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更何况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洗完澡的赵青云好像重新获得了活力,坐在桌前看起了《法学家》,等乌鸦回来,等他给自己带一个好消息回来。
乌鸦一夜没有来敲门。
等到第二天早上赵青云的生物钟唤醒她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妙。不过此刻前路未明,不好轻举妄动,更不能轻易下场。只能先按兵不动,隔岸观火,作壁上观。
不过倏尔间一个大胆的猜测便浮上她的心头,只是现在无凭无据,无法肯定。她又想到如果乌鸦真有什么事,唐丽华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全港难找。
大概到了九点多钟,赵青云的大哥大响起。几乎是听见铃声的一瞬间,她悬着的心就安安稳稳地落了地。接起电话,果然是乌鸦:“赵大状,带上所有的钱,现在出城到城东的山脚下接我。”
她检查了自己公文包里所有的现金,发现只有前天从香港带上来的三万块港纸,也不知道这点钱赎一个东星二把手够不够。更要命的是现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要价几何,也没法应对,只好揣上这三万块出了门。
待出租车把赵青云稳稳地放在城东的山脚下,她只见荒野中四顾无人,唯有风吹草动,听一片稻浪阵阵,看远处的河静静流淌,间或有白鹭扑扇着翅膀从河面掠过,心中暗暗感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田园美景。
日头逐渐升高,她额上的汗几乎立不住,快要滚落下来,正等得烦躁,才见一个男人慢悠悠地从山上下来,看见她,露出一口黄牙,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来拉扯她。赵青云也不反抗,就由着他拉着上了山。
到了山顶上,她才看清这一伙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脖子上又戴着一指粗的金项链,又戴着拴玉牌的红绳,大热的天还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一手上戴着金表,一手上戴着佛珠,审美尴尬得好似车祸现场。面露凶相也掩不住土气,眼底泛着青黑,脸上是被酒色掏空了的疲倦,他的背后是十几个青年。
那个下山来拉扯赵青云的男人此刻见到了自己的同伴才放开捉着赵青云的手,谄媚地走向为首的男人,抬起手好像是想给他嘴上叼着的烟点燃,只是还没走到面前就被自己老大呵斥着土狗走开直接赶到最后面去了。
赵青云扯起一个笑容,高声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个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并不停脚,走得离赵青云更近了。此时她才看见被他们夹在中间的乌鸦,只是他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似乎也是行动自如的样子,一时间不好准确判断他的情况,只好若无其事地和面前的一群人周旋。
那男人给自己点上烟,倒是不回答问题,先问赵青云:“不知这位阿姐怎么称呼?”赵青云大大方方报上名字,再问:“不知道这位大哥要价几何?”眼前的男人露出一种恶心的眼神,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咯咯地淫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万港币。”
赵青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嘴唇嗫嚅着,看看被一群人劫持着的乌鸦,再看看为首的中年男子,提出要求:“我要先看看我老板。”
那一群男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笑起来,为首的给后面的人使个眼色,几个挡在乌鸦身前的人才让开。她此刻才得以看清乌鸦的情况,原来他双手被缚在背后,脚上也缠着铁链,只能小步往前走,稍微大步些就会被铁链牵绊住。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对赵青云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好像一直停留在西南方向的样子。于是她心里就有数了,开始慢慢地在包里摸索,好像是准备拿钱出来的样子,只是一会儿手又停下了。
她抬起头,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老板松绑?”为首那人不耐烦地撇撇嘴,只是看赵青云不过一介弱女子,人质昨晚又被电了好几轮,觉得这回自己一定能把这只大肥羊吃干抹净,于是毫不在意的从兜里掏出钥匙,扔到赵青云脚下,邪笑着叫她过去,“我们一群男人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你的老板。你自己来‘伺候’他吧。”
赵青云假装看不懂他们呼之欲出的恶意,蹲下身在草里摸索着拾起钥匙,朝着他们走去,几乎是一走近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她推开依旧挡在乌鸦面前的人,先蹲下去,解他脚上铁链上的锁。
一群人围着她和乌鸦,各种不同的笑声在耳边起伏,都是一样的荒淫,都是一样的致命。好几只男人的手就顺势摸上了她的脖子,有的不知道是在捏她的耳垂,还是想解她的耳环。虽然现在红日高悬、日头毒辣,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冰冷黏腻,就好像是被一条细长艳丽的毒蛇缠上了脖颈。
咔哒一声,锁开了。
赵青云猛地站起身,用力推倒面前的人,对着背后就是一个肘击,一手从包里掏出平常上班用的防狼喷雾对着人群猛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