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邬月心里一喜,眼看着那道门很快就要关上,她便没顾得上去思考邬尧为什么在楼梯间,在安全门只剩一条缝隙时,上前一步撑住了门。凑近了,她才听到一阵女人的抽泣声。邬月向门缝里望去,看到了正垂眸注视着对面人的邬尧,而他对面是一个高挑的女生,女生的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双手遮在脸上掩面哭泣,看不清长相。邬月的瞳孔一缩,只觉得这道身影越看越眼熟。“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女生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绝望又悲伤:“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拉着他……去山上看日出……”邬尧面露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肩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太难过了,在他醒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别总往坏的地方想。”女生哭到一直在抽噎,她努力平复了一会儿,才放下双手,露出被泪水泡红的脸:“……抱歉,我情绪刚才有点失控,你说的对,我不会再往坏处想了。”她顿了一下:“之后的一切,真的,拜托你……们了。”邬尧浅浅地摇了一下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女生脚下一滑,于是他来不及多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这里一带,惯性使然的两个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拥抱一样。“哐当——”安全门被狠狠推开,两人同时与对方分开,转头看去,就见邬月惨白着小脸出现在门后。苏玥见到是她,心里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但现在沉重的心情实在让她笑不起来,想张嘴问个好,却被邬月下一秒的质问打断。“你们在干什么?”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平静的哀伤,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又好像心正在慢慢死掉。邬尧莫名地心里一慌,条件反射地要解释什么,但很快又把即将冒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淡淡地说:“我们在谈事情,你怎么在这里?”邬月突兀地笑了一声:“我不能来是吗?”苏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总觉得这对兄妹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她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转头对邬尧说:“那我先回去了……”“嗯。”邬尧点了点头,叮嘱道:“回去注意休息。”“好。”苏玥应下,推开安全门离开了。邬尧看着门关上,目光重新回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邬月身上:“我现在有点忙,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忙?”邬月轻声重复了一遍:“还有时间在这里说悄悄话,我不觉得哥哥你忙啊。”
“邬月。”邬尧微拧起眉:“你好好说话。”邬月歪了歪头:“怎么了?我现在不是好好说着吗?”她看上去好像很疑惑:“在你眼里,怎样才叫好好说话呢?是要哭着说吗?还是说着说着,扑到你身上啊?”邬尧别过头不去看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要没事的话就让一让,我要去查房。”没得到回答,他便迈开长腿走到了安全门前,搭上冰凉的门把手准备开门。“你现在还喜欢她吧。”邬月轻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明明是疑问句,却被她用陈述的口吻说了出来,仿佛她说的这句话是事实一样。可她错了。邬尧的思绪慢慢回到两天前,苏玥和她的堂弟被担架抬到医院的那一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邬尧的心情确实有一瞬间的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拿出工作的态度给他们看伤。苏玥和她堂弟在开车下山时除了点意外,车子撞到了山边的护栏处,车和车内的两人均有损伤,她还好一些,只有些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但她堂弟当场晕了过去,断掉的肋骨差点扎到肺部,头部还有不小的损伤。邬尧给他们医治时,就像面对普通的病人一样,治疗结束后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起伏,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放下苏玥了,重逢后那一瞬间的波动,也只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人曾经在他心里住过好久,产生的回响而已。今天被邬月窥见的谈话,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方诉苦,一方宽慰,根本与情爱无关。可这些,邬尧并不打算对她说。“问这个干什么?”他拉开门:“现在谈喜不喜欢,都没有意义。”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就像是肯定了她的猜测。沉重的门再一次被关上,邬月全身忽然失去了力气,跌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也应声落下,卡扣摔松,漏了一点菜汁出来。好累啊……邬月累到不想费力气站起来,不想抬头,也不想捡起地上的饭盒。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只要她出现,就可以轻易占据另一个人的心,哪怕这个人的身后一直有个追随他的人,他也可以通通忽略。邬月数了数时间,从她开始勾引邬尧到现在,一共花了一年零半个月,她曾经以为自绝对可以获胜,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可这些竟然都是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