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沉吝想起凝烟方才的话——慕名而来。她不禁发笑,上半身隐在转角阴影处,飞扬的狐狸眼透亮如星辰。
她摇摇头,抬手向下虚指:“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可不是谁都抱的。下面那么多人都挺喜欢你的,我看,你还是从那里面挑一个吧。”
舞池边众人抬头,拼命伸长脖子看这出西域美人当众求爱的戏码。
一道道目光像无形的利剑,刺得艾兰尼浑身不自在,那些卑鄙淫秽的玩味让他觉得羞耻和愤怒。踮起的玉足颤颤巍巍,一串串金链如被拨乱的琴弦,海浪似的水花涌入清澈眼眸。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无节操的alpha怎么可能没被自己蛊惑住呢?
少年无措地在独木上立了许久,再开口时溢出一丝只有沉吝能听见的哭腔。
“别这样…我现在下去,会被那些人给撕碎的。”
“与我何干?”
“你!”艾兰尼脚踝酸得快要站不住了,白纱轻颤,神秘的灰蓝色眼眸湿漉漉瞪着她。他垂着颈,金发失落地披在肩头,像一只淋了雨耷拉着耳朵的流浪猫。
“你们的oga就这点儿本事?”沉吝双手插兜,没有一丝要帮忙的意思,嘲笑地扬唇,“那你们部落的alpha是不是也受了点委屈就只会哭鼻子呀?”
艾兰尼虽然从小失去父母,但他是麋族部落王的亲侄子,又因为通灵被奉为圣子,是周边几十个大大小小部落里最美丽优秀的oga,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冷言讽刺过。他又委屈又愤怒,此刻恨不能长出双翅膀飞回大漠。
可是他依旧呆若木鸡地站在空中,眼前是沉吝写满不屑与嫌弃的神情,向后是成百号如洪水猛兽般的色鬼淫贼。他慌张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身上交缠的金环金链如同绳索将他五花大绑,死死吊在这进退两难的独木上。
“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种人!”
艾兰尼在这尴尬的气氛里红了眼,恼羞成怒地向沉吝啐一口,最终只得冒险踩着扶手向下走。
这方向一反,光滑细窄的木制扶手瞬间变成了陡峭的滑梯,非得有点真本事才可能在上面如履平地。艾兰尼本身已经出了层冷汗,加上被气得呼吸急促、重心不稳,前掌一滑,眼看就要从二楼摔下去。
哗——
楼底下顿时闹翻了天,桌子椅子被踹倒,玻璃杯乒乒乓乓碎裂在地,密密麻麻的人群跨过舞池边界,拥挤踩踏着向前挤,高举双手仿佛古代接绣球一般,期望自己是那个抱得美人归的幸运儿。
凝烟站在舞池后台,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心疼自己店里的家具器皿,就瞧见沉吝在二楼露出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噙着笑意的红唇。
不是,这姑奶奶心比石头还硬么?这大美人她说不救真不救啊?
不行!鲜嫩多汁的异族oga跌进那人堆里无异于羊入虎口。情况混乱,万一有alpha定力低下,引发暴动闹出人命来,她这小店可就要关门大吉了!
凝烟一跺脚,摇身翻越,踩着一个alpha的肩头,朝那缕徐徐飘落的轻纱飞去。
艾兰尼也瞧见了那弯比格桑花更鲜艳的笑唇,心如死灰,透亮的泪水顷刻间顺着脸颊滑落。他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一段足以毁掉他人生的凄惨际遇。
耳边充斥的嘈杂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空气静止了一瞬,他浮在空中,似乎有一只宽广且安全感十足的大手将他的身子托住。
是沉吝!
凝烟松了口气,双腿微屈,落回地面。
沉吝拽住一条包裹着艾兰尼腰肢的薄纱,手腕转动几圈,将薄纱层层缠绕在小臂,迅速将人拉回二层。
过程中,艾兰尼的面纱掉落半边,露出一张含苞待放的俏丽面容,红唇紧咬,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颤啊颤。
离静距离后,沉吝才发现,这缠人精的眼睫毛是金褐色的,比他的发色稍深,宛如金线编织的小扇子,在颤动中莹莹反光。
“呵,睁眼。”她忍俊不禁,拿手揽住他吃不住力将要瘫软的后腰。
这千钧一发救人的一幕自然让二层成为整个夜店的焦点,楼下有人认出她来,惊讶道:“这不是沉氏二女,前不久才接替兄长继任的白鹭洲族长吗?”
楼上昏暗,沉吝的面容也只清晰出现了一瞬,有人没看真切,怀疑地说:“不会吧,听说王廷与白鹭近来交恶,她沉吝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女王的眼皮底下来?”
“不好说,这沉吝纨绔猖狂的名声我早有耳闻,色令智昏也很正常,说不定王都有她的老相好呢?”
“我看不像。光看这救人的架势,就知此人武艺不凡,大概不是那个混不吝的败家女。”
几丈外的争论仿佛被一堵次元墙隔绝,化作苍蝇般的嗡嗡声。
艾兰尼迷惘地眨着大眼睛,靠在冰冷的胸膛上,耳畔传来沉稳均匀的心跳声。
他只能望见上方修长的玉颈和锋利的下颌角,忽然有些怀疑,现在抱着自己的人,真的是那个风流却无情的坏女人吗?
没管别人怎么议论,沉吝抱住人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