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备些热水来。”
“是。”
半开的房门吹进冷风,轻飘飘的床帏被这阵风稍稍吹起,帐内的宋怀玉累得抬不起胳膊,仅存的那些力气也只能支撑她睁开眼帘,隔帘望向房门前的青色背影。
霍铮遣走了方才敲门的侍子,回眸与其迷蒙的视线撞上。
“我叫了热水,估计还要些时候才能送过来,你再睡会儿。”
他撩开袍子一角坐在床沿,抚开她颊上贴着的碎发。
宋怀玉眼下是半点力气都无,有气无力地嗯了句,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
霍铮眸中盛满柔情,为她盖好干净的蚕丝被子,就坐在这儿静待侍子将热水送来。
“怀玉”
瞧着她熟睡的模样,霍铮脑海里浮现了一张藏在树叶间的小脸,日光将斑驳树影投落在他眼前,模糊了视野,也模糊了树叶缝隙间的白净小脸,虽说看不清脸,但她脆生生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回绕多年不曾消退。
宋清风,她必然不是他年少时在探出宫墙的枝木里遇到的小姑娘,虽然女帝的模样与他记忆里那个小姑娘有些相似,但多年的相处下来,他总觉得她不是她
“痒阿远,别闹了。”
睡梦中的宋怀玉挥开脸上作乱的手指,以为身处家中,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亲昵名讳令霍铮的举动僵了下。
“虽说是晚了些,但,至少拥有了你。”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宋怀玉的独占欲如此强烈,瞧着他静谧的睡颜,莫名想要将她藏起来。
“难道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扶额叹息,多年前在边疆驻守时见了太多血,夜夜梦魇,以致性情大变,变得独占欲极强且敏感,服药扎针好些日子才恢复些正常,现下遇到宋怀玉,他又想把她藏起来独占了。
“我该拿你如何?”
霍铮勾起她的一缕青丝贴上唇畔,阖眼亲吻。
“什么?女,女帝要我进宫?”
宋怀玉猛地抓紧桶沿,震惊地瞪大双眸。
“别怕,女帝并非传闻中那般可怕。”
霍铮正为她擦背,柔软的绢帕拭过瘦薄的背,女帝为何突然邀她入宫,他也不知所谓何意。
宋怀玉惊得小脸儿发白,双手紧紧抓住桶沿,霎时间竟忘了霍铮此时正为她擦拭背脊,姿态亲密。
难不成是女帝知道了她睡了仲彦景跟霍铮了吗?
思及此,她浑身瘫软,若不是身后的霍铮及时扶稳了她的胳膊,她怕是会整个人都没入水里挣扎。
霍铮瞧她胆小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女帝并未知晓你与我与仲彦景之间的秘事。”
其实宋怀玉担心的事不止这一件,当初她刚穿越过来,昏睡时梦中那句让自己远离姓宋的人,如果太靠近了,说不准会威胁到自身安全与长宁的安危。
“我可以不去吗?”
宋怀玉吐口气,整个人弯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双臂抱着水里的腿,闷闷道。
“不可,皇命不可违。”
霍铮慢慢道。
“霍将军,其实我并不想与皇家人惹上任何关系,原本我也只是想与家中夫郎安然度过一生”
言外之意就是她其实并不想和仲彦景与他有任何关联,与皇家人接触,必会染上一身腥骚。
霍铮闻言将帕子绞干,搭在桶沿,换上双手为她按揉僵硬的肩颈,特意绕开了她受伤的一侧:“可命运还是让我们相遇了不是吗?”
宋怀玉抿唇,僵硬的肩颈被霍铮按摩得非常舒服,绷紧的筋得以放松,面上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
可是我一旦与你们皇家人产生关系,是会死的
她连连叹息,女帝的身份摆在那儿,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至于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她就不曾所知了,但愿届时她能安然归家
“放心,届时我也会去,所以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
霍铮的手逐渐变得不老实,从脊背的浅沟缓慢滑到胸前,指腹摁在两粒绯色的茱萸果上:“怀玉,再陪陪我。”
宋怀玉简直怕极了霍铮的精力,明明平日里他所做的事可以消耗掉一个人整日的体力,但他真的不同,精力旺盛,压着她做了好几回仍能金枪不倒。
“如果霍将军想我死在床榻之上,就请便。”
她是真的快要被霍铮榨干精气神儿了,怎么这个架空朝代的男的这么厉害?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朝代的buff加成?
霍铮终究还是松了手,转去为她清理有些打结的青丝:“怀玉你还是太瘦了,过两日我差人送些补药过去。”
他的指腹游弋过宋怀玉背后隐隐凸起的骨头上,心疼地蹙起眉头。
“不必费心了霍将军,我”
“霍将军,有人来找。”
门外,侍子叩响紧闭的门扉,霍铮想再同宋怀玉单独相处会儿,便道:“若是无关紧要之人,便让他走吧,眼下谢绝见客。”
“可是屋外那人说是宋姑娘的侧夫,名为阿景。”
侍子并未离开,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