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好好学,以后不会差的。”
“嗯。”周雷扭过身,偷偷抹了抹泪。
“这枕巾我收了,下次有活儿我再找你。”
说着,沐戈壁对鹿仁佳点了点头,鹿仁佳立刻转身回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一把钱来:“这是二十六块钱,枕巾的工资。”
“我就不拿了。”
周雷拒绝:“师娘先帮我收着吧,我最近……身上不适合有钱,我婶子她最近总来找我,说想给英子说婆家。”
有了婆家就得有嫁妆。
要钱置办嫁妆是假,想把他的工资搜刮干净才是真。
“师父,我能叫厂里把工资直接划到你那儿么?”周雷不仅不要这二十六,甚至连工资都不想自己攒着:“您帮我保管成不?”
“行。”
沐戈壁自然点头同意。
他虽然粮油关系转到了大学,但户口还在县城呢,绣花厂那边还挂了个顾问的名头,虽然没工资了,但也占着名额呢,反正挂着也是挂着,帮周雷保管工资也没什么问题。
况且周雷的工资发进去也好,省的有人说闲话,觉得他空占个正式工名额。
有了徒弟在就没人敢说闲话了。
毕竟师父走了,徒弟还在呢。
周雷松了口气,将东西交给沐戈壁后就先走了,他走后没一会儿杨松来了,一进门就苟苟祟祟的,一看就知道在躲着谁,等得知周雷不在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而沐戈壁这才从杨松嘴里听到了全貌。
原来一开始只是郑婷婷的舅舅不同意,两个小年轻还是挺坚定的,哪怕接了枕巾的任务,周雷都没放弃,还在咬牙坚持着,结果郑婷婷反倒先熬不住了,在周雷不知道的时候,和别人订了亲。
杨松的爹妈恰好认识她舅舅,在家讨论的时候被杨松听见了。
等他通知周雷追过去的时候,郑婷婷已经跟那个男同志在发喜糖了,而且还宣布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打算订了亲挑个吉祥日子就去领证。
周雷回来后就大病一场。
郑婷婷后来到绣花厂找过周雷,却被他拒绝相见,只托杨松送了一封信,两个人就算正式分手了。
杨松有些无奈:“这件事对雷子打击挺大的,别瞧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几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也幸亏我要帮着绣枕巾,不然还不知道呢。”
“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恢复点么?”鹿仁佳回想周雷那瘦削的身影,觉得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却不想杨松还点了点头:“好多了都,之前瘦的像骷髅头似的。”
因为周雷瘦的厉害,他婶子还来厂里找周雷闹了,想叫周雷将绣花厂的工作给她女儿,后来还是周雷叔叔追过来了,打了他婶子一巴掌,才把人给领走了。
这件事周雷没说,杨松却嘴上没把门,全给秃噜出来了。
但这件事鹿仁佳和沐戈壁也不好插手,毕竟周雷婶子要闹事,他们也没办法控制,只希望周雷叔叔能给力点儿,别叫周雷左右为难才好。
“这事儿得他自己想明白才行,你在旁边多开导开导,有些话他不方便跟咱们说,跟你说却是没问题的。”
杨松连连点头。
眼前的师父再年轻,那也是师父,他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周雷嫡亲的同门师弟,要是在以前,那可是跟亲兄弟没啥区别的存在。
杨松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急急忙忙跟自家师父师娘道别,然后就跑去追周雷去了。
他可要把周雷看好了,别叫周雷做了傻事。
等俩徒弟都走了,沐戈壁才叹了口气。
“真是怪可怜的。”
父母缘浅,叔叔有心无力,好容易有了心爱的姑娘还是悲剧收场。
“这事情谁也帮不了。”
鹿仁佳倒是情绪淡淡,她惯来对恋爱脑有点敬而远之,毕竟她看了太多的爱情狗血剧,女主角不停换,男主却总是那一个,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恶心。
方智俊一直在旁边安静如鸡。
对于沐戈壁年纪轻轻就有俩徒弟,他还觉得有些新奇,回省城的路上一直在问,在得知沐戈壁的作品居然都送到港城展览过后,顿时肃然起敬,正因为爷爷和父亲所遭遇的过去,他才越懂得华国如今在世界上的尴尬。
沐戈壁看起来不显,作品却能送到国外,可见上层对他技术的肯定。
方智俊向来崇拜技术型人才。
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哪怕平时闹腾的再欢,他打从心底里是尊敬他们的,如今尊敬的人又多了个沐戈壁,无论何种技术,只要能出国为国争光,那就是最棒的。
回到省城的家,王大爷的儿媳妇和孙子们都已经离开了。
院子里有些乱,到处放的是小凳子,可见之前一家子是坐在院子里聊天的,王大爷真拿着笤帚扫地,没什么垃圾,纯粹是习惯使然。
见他们回来了,赶紧打招呼:“我等会儿就收拾好,几个孙子在这儿玩的,弄得乱糟糟的。”
“不碍事,我们来收拾就行,您累一天了,快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