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十几年的人生,前半生劈成两半,前二十年活在天堂,之后一直活在地狱里。而后所有的开心,都是因为冯映汐,因为他有了伴。
她的呱噪、骄纵,所有围绕着他的爱意,包括三个可爱的孩子。
他突然就生出惶恐,如果,假如,手术有意外,他们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惶恐压下去了。
龚先生话少,但是也不容人拒绝,请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还有其他的专家一起研究。最终定下手术方案和之后的疗养方案。
冯映汐是到达马代后,突然察觉不对。
因为阿姨和她讲,宋先生嘱咐,让她们尽量陪着asa。
她所有的预感因为这句话,被她在心里证实。
他从来不会嘱咐阿姨,只会嘱咐她早点回来。
或者会和她讲,你不要一直陪着他们玩,让阿姨陪他们玩,你多休息。
她背着孩子们,给文谚打电话,问:“你和我讲实话,francis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文谚吓得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慌里慌张看了眼窗户,然后镇定讲:“没有啊,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这几天美股震荡,负债率太高,老板正在调整债券和期权。”
冯映汐一听就知道他出事了。文谚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多。
她不再问了,既然要瞒着她,她就当作不知道。
然后一时间找不到人去打听,枯坐了很久,才想起给胡冠生打电话。
胡冠生在外的做事风格和宋倞庭差不多,万事找他可以,但是不能骚扰宋明仪。
她很镇定,开门见山问:“francis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冠生完全不紧张,夫妻之间,不可能毫无察觉的,大概没想到冯映汐这么敏感。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冯映汐没功夫和他绕圈子:“我能猜到,肯定是他和平时不一样。我不会惊动他,我就是……他要瞒着我,肯定不会是钱,那就是身体……“,她一边说一边猜,可是说到身体,她就笃定了,体检报告才出来,她然后就开始哭。
胡冠生也没想到这位冯小姐这样,他和冯映汐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宋倞庭和她两个人感情非常好。
“只是个小手术,他担心你害怕,主要也是害怕孩子们会惶恐。我会一直守着他。”
冯映汐泪流满面,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知道了。”
她在马代陪孩子们呆了一个星期,每天打电话给胡冠生询问宋倞庭的状况,直到回来那天,她已经知道宋倞庭还没有出院。
孩子们不知道,都在嚷嚷给爸爸带的礼物,要送给他。
冯映汐晚上等孩子们睡了,一个人开车去医院看他。
站在门外,见文谚在陪他,面前摆了需要签字的文件,他看起来面色很疲倦。
冯映汐看了很久,直到宋倞庭发现她。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文谚就感觉自己像个缓冲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这种熟悉的感觉了。
冯映汐进来,非常和蔼且公事公办:“我能看看体检报告吗?”
宋倞庭想过她会发脾气,会哭,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但是文谚熟悉这种感觉啊,起身立刻讲:“这样吧,你先休息。”
“等等,文件留下,等会儿我看看,毕竟我是最大股东对不对?我也可以看看的。”
文谚像只鹌鹑,一句话不敢乱讲。
宋倞庭见她生气了,才笑起来,很虚弱:“在抽屉里。”
冯映汐见他脸色不好,又不敢生气的太过。
文谚都发现老板装病了,可是管用啊,这位立刻就不生气了。
她立刻坐在旁边问:“怎么回事?有没有好一点?为什么脸色还这么差?……”
文谚:“……”
宋倞庭握着她的手,冯映汐握着手才发现,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而她一直都没有察觉,包括这一年来他不再勤于健身,并且时常会感觉有些累……
其实和这些没关系,但是她还是心里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握着他的手,慢慢低头将额头贴着他的手心。
宋倞庭感觉到手心里的水渍,她低头在哭。
他摸摸她的头发,安慰:“asa,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
冯映汐:“我不是担心这个。”
她摇摇头。
她是星星
接下来很长时间门, 她停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都陪着宋倞庭。
宋倞庭能明白她的恐慌,她是个情绪非常敏感的人, 做事情有时候会大开大合,不拘小节,看似很豪爽, 其实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一直都需要人鼓励。
大概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结婚这么多年, 她很少对什么事情很固执的起争执,他们至今都没有吵过架。
宋倞庭推了很多工作, 调整了休假时间门,给自己放了长假。
每天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陪着冯映汐,说是他自己动了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