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玉痴迷和自己“一见钟情”的元绿姝相近。但是,现在元绿姝就在旁边,钦玉却没再敢随意探出目光。因为,从今日开始,元绿姝便是他皇兄的女人。他企图做的事,钦昀帮他做了,把元绿姝抢过来。适才在筵席上,钦玉还在想怎么弄死贺兰敏,挑剔着贺兰敏一百零八种死法。结果,皇兄捷足先登,横刀夺爱。钦玉犹记当时在偏殿的情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钦昀从来不和钦玉说废话,他直言:“你和魏匡美一道为朕办个事。”钦玉撇撇嘴,心里还在想怎么杀贺兰敏,漫不经心道:“什么事?”“朕挑好了进宫的妃嫔。”“那敢情好啊。”钦玉上下打量钦昀一下,真心恭贺钦昀。钦昀面色苍白,继续道:“朕属意三郎的妻子,你去把她带到朕身边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刹那打破平静氛围。似有雷声,滚滚而来。殿中烛焰俱被吓得震颤,束光分离,静影斑驳。“皇兄,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钦玉唇边的笑一僵,瞪大青翠的眼睛,尚且不可置信,以为幻听。“你耳朵不是还在嘛。”钦昀负手道:“这是朕的第二个要求。”二人性格不同,某些喜好却是殊途同归,是一致的。钦玉忘了。闻言,钦玉沉默半晌,脸色明显沉下去,语气不善道:“皇兄,什么时候?”钦昀咳嗽,身形微晃,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皇兄,我先看上的,你怎么可以据为己有!”钦玉痛斥,红衣荡漾,像被抢走心爱之物而闹腾的小孩子,管不住脾气。钦昀抬起与钦玉瞳色不一的凤眸,眼里凝结冰霜,薄唇轻启:“那又如何?六郎。”“长兄为父。”钦昀说,“快去吧。”“好啊,陛下,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兄啊!”钦玉磨牙凿齿,狭长凤眸里淬满冷意。钦昀静观不动,从容至极,那双眼,藐视万物。钦昀清楚,饶是钦玉再如何不情愿,他也必须照做。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之间定下的血契。作为回报,钦玉要无条件答应兄长钦昀提出的三个要求。第一个是做兄长手中刀,钦玉做到了,钦昀未死前,他仍旧要为天子手中刀。钦玉能游刃有余答应第一个要求,可第二个要求却叫他恼怒痛恨。钦昀和钦玉俩兄弟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他们既是唯一可以依靠、交付后背的兄弟,也是曾经相互折磨、自相残杀、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兄弟。面对自己的皇兄,钦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难受死了,最终无奈暗骂了句粗俗的话。钦玉愤恨转身,大抵是无法反抗,无法不照做,他憋不住气,提起脚狠狠踹了下横贯殿宇的梁柱,发泄怨气。末了,钦玉给钦昀留下一个阴森又决然的背影。思绪收拢,钦玉脑子里蹦跶的各种恶念,相互厮杀,锃锃,呛啷——吵得钦玉烦透了。“签字画押吧。”钦玉道,“迟砚,别逼孤用强的。”贺兰敏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带走元绿姝,不可能不听话,如果不照做,他无法出这个皇宫。这里不仅有可以和贺兰敏不相上下的钦玉,还有内廷高手魏匡美,以及他手底下身手不凡的内侍。钦昀没有给贺兰敏退路。魏匡美附和钦玉的话:“就是,快快了结吧,莫要浪费诸位回府的时辰。不然,咱家可有罪了。”贺兰敏怎么可能束手就范?他没有被唬到。在贺兰敏的心里,从刚才起就盘算着面前的局势,想该怎么突围,该怎么带着元绿姝离开,该怎么躲避钦昀的追捕,什么地方是最佳藏身的地方。至于家人,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他想了很多,但到最后他发现他想的出路没有好结果,甚至不会成功。最好的抉择是现在暂时、暂时与元绿姝分别。可他怎么受得了?明明今晚他还要欣赏元绿姝剑舞,他期待了那么久,也精心教导了数月。
眼看就要收获,钦昀却横插一脚,摧毁贺兰敏美梦。念及此,贺兰敏心扉隐隐作疼。好想杀光他们。贺兰敏诡异一笑。贺兰浔见贺兰敏不说话,又叫贺兰敏,崔氏也叫。现在他们的性命全在贺兰敏的一念之间。可贺兰敏还是默然。见状,贺兰浔拿出了家主的气度,替贺兰敏做了主,先签了字,随后崔氏也抖着手签字。一旁的元绿姝不多言,不动声色馆观察贺兰敏。他很奇怪。等了很久,钦玉不耐烦道:“到底行不行?”“很好。”贺兰敏冷不丁道。语罢。态度坚硬的贺兰敏没有抬头,终于不甘心听了话,而元绿姝看到纸上的字与红印,眼眶里有泪水打转,湿了。“该您了,元娘子。”魏匡美笑着言讫,贺兰敏肩膀一震,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情绪。贺兰敏仰头,神情恢复平常的样子,乍看叫人如沐春风,实则直叫人如坠冰窟。“签吧,雉奴。”他这样道。元绿姝愣一下,没想到贺兰敏会亲自开口叫她签。可就是贺兰敏这句话,竟令她有些下不了笔,幸好元绿姝及时摒弃掉不对劲的想法。不论如何,总归是和贺兰敏撇清名义上的关系了。元绿姝捻着微微颤栗的发白指尖,余光中是贺兰敏压抑扭曲的背影。贺兰敏没有看元绿姝签字,但无比清晰听到笔落在纸上的声音,滑动的响声以及元绿姝印下手印的声音。“孤护送你们回去。”这是钦玉的任务,他要看着贺兰敏。贺兰浔落了心,道:“不劳烦大王了。”出了这种事,贺兰家的多多少少心情都不怎么好,面色挂不住,只想赶紧走。他们的脖子可是才从刀尖上划过!钦玉却像是听不到贺兰浔的话,硬是要送。没办法,只有一起走了。贺兰浔等人先走,但贺兰敏却久久未动,钦玉见状,“你还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