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都是一个答案:元绿姝有孕。元绿姝心如死灰,她手握成拳,道:“陛下,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钦昀半晌才动身。“我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元绿姝心里有疙瘩,纵然有不忍,可她无法面对肚子的孩子,她会想起贺兰敏的。更何况,这个孩子不会被祝福着出生。既然如此,还不如扼杀在摇篮中。对所有人都好。钦昀有几分意外,“你真的愿意?”“是。”“好孩子。”钦昀的语气和缓下来。“你在这等着,朕去去就回。”钦昀带着太医们带侧殿问话。“如果朕要堕掉这个孩子,贵妃会有影响吗?”依元绿姝的身体素质,当不会有太大影响,后续多吃些补药,总会调养回来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大不了他陪着元绿姝一起吃药。关于这个孩子,元绿姝和钦昀都不会喜欢。太医们听了,面容霎时失色。“陛下,万万不可。”为首的太医道。“贵妃胎象尚且不稳,且如今胎儿差不多已有两月,如果强行堕胎,那贵妃极有可能腹痛出血,乃至大出血,对身体有很大的危害。”“而且”“而且什么?有话直说。”钦昀冷声命令道。“若是一个意外,恐贵妃有性命之虞。”此话一出,气氛凝重。钦昀适才和缓的神色又紧绷起来。他想摸玉扳指,却摸了一个空。适才他已经将他带了五年的玉扳指捏碎了。钦昀寒着脸不说话,底下的太医们都跟着受罪。钦昀最后警告太医们守口如瓶,再屏退了他们。随后钦昀回到寝殿。元绿姝问:“陛下,怎么样?”钦昀:“好好歇息吧。”元绿姝上了榻,而钦昀则去偏殿处理政务,直至夤夜才回来。就这昏暗火光,钦昀站在床前盯着元绿姝,先是元绿姝的眼,尔后目光便始终落在元绿姝腹部的位置。他漆黑的眼眸中泛滥出无色无形的暗火,正烧灼眼底的东西。今晚注定漫长,注定不会平静,会有两个人一夜难安。钦昀不知道该拿元绿姝腹中的孩子怎么办,头一回陷入艰难的抉择中,叫他举步维艰。如果弄掉,元绿姝会有危险,如果留着,他会十分膈应。这种无力感。钦昀并不喜欢。然,他怎么可能会帮贺兰敏养孩子?可笑至极。元绿姝没有睡,她能感觉到钦昀回来后钉在她腹部上的视线。两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相处了四日。偶尔元绿姝还要孕吐,且反应越来越大,生生刺到钦昀的眼。钦昀不得不叫太医开药,缓解元绿姝愈发严重的孕吐。为此,钦昀淡漠的眼睛屡屡起波澜。另一方面,钦昀处理政务都不像从前那般得心应手了,或者说,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东西,只要稍微静下心,脑海中满是元绿姝的孕吐声。他甚至联想到元绿姝生下的孩子。
假使是男孩,他一定毫不犹豫杀掉,如果是女孩,像元绿姝,钦昀说不准会动恻隐之心。这几日,元绿姝也被折磨得心情不好。熬不过钦昀的什么都不说,元绿姝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试探钦昀,说想喝堕胎药。钦昀摇头,紧接着对元绿姝说:“你怕死吗?”元绿姝不知钦昀为何问这个问题。没有人不怕死,元绿姝也不例外。她当然怕死,她还有在意的人活在世上,怎么舍得死?“我怕。”元绿姝如实道,口中尝到一点苦意。前些日子她还可以忍受断断续续的干呕。可现在日益频繁的孕吐叫她浑身不舒服,即便吃了药,她照旧会有反应。每次几欲要呕出胆汁来,痛苦难受,元绿姝在这几日都消瘦下来,脸型都尖了些许。钦昀道:“嗯,这就对了,有件事朕要告诉你,太医说你脉象不稳,如果执意喝药,那你极有可能会香消玉殒。”元绿姝顿时僵在原地,好半天才道:“陛下,您说我会死?”“对,是以娘子你不能不要腹中这个孩子。”天知道,钦昀挤出这番话是有多么艰难,多么咬牙切齿。“您是在说笑吗?”元绿姝扯扯嘴角,认真看向钦昀。什么叫不能不要?钦昀回望元绿姝,与她对上视线。许久,元绿姝苦涩一笑。为什么她要生?为什么?贺兰敏,王八蛋。元绿姝怒极。钦昀突然走过来,说:“朕会让太医给你开安胎药吗,也会让太医定期来给你诊脉。”元绿姝胎象不稳,很有可能是元绿姝怀孕初期练习了骑马射箭。钦昀:“往后你要定期喝安胎药,别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钦昀说着,他似乎在尽力适应这个事实。他得顾忌元绿姝,保护她的性命。元绿姝不能死。钦昀想,怀了就怀了,反正他已经想好怎么处理出生后的孩子了。钦昀眼底满是冷血。“我知道了。”元绿姝勉强回答。“朕有个小东西要送你。”钦昀语休,从袖下出去一把匕首递给元绿姝。匕首刀柄护手处雕有龙首,龙口吞刀身,刀鞘采用银制,鞘身镶嵌五彩宝石,雕花缀金,华丽奢丽,精美绝伦。元绿姝:“陛下,您送我匕首做什么?”难道是要钦昀看着元绿姝,语调很冷:“朕宴请了贺兰敏,今夜他就会过来,朕会带你去见他。”钦昀目光不露痕迹掠过元绿姝慢慢显怀的肚子,“朕要你和他做个了断!用这把匕首杀了他!”天幕湛蓝,碎雪凋落,冷寂银白。猎风刺骨,寒梅挺立,暗香浮动。当贺兰敏策踏雪马而来,如冬日最引人入胜的一道春潮景色。正在大松柏树上的钦玉张望到来人,立即跳下来。簌簌的雪坠下来,有少许滞留在钦玉肩头上。钦玉踩雪而立,拍掉冰冷的雪屑。贺兰敏来做什么?起初得知钦昀要他护卫时,钦玉是挺开心,头一回不再消极怠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