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铁如泥的薄刃映照出廊外雨幕,寒芒锐利森冷。不过瞬息,钦玉便来到贺兰敏身后,杀气铺天盖地。他面容遍布阴霾,嘴唇带笑,手执刀刃,朝贺兰敏刺去。贺兰敏自然是感受到钦玉的杀气,十分危险。两人是师兄弟,虽几年未见,但对对方的杀意与招式还是十分熟悉的。两个人毕竟较量了那么多回,每次皆犹如生死之战。贺兰敏反应力很强,身手敏捷,从常理来讲,避开钦玉这一击当然不是难事。然而,他考虑在他身旁的元绿姝,贺兰敏担心此刻不理智的钦玉会误伤到元绿姝。贺兰敏思考的瞬间,一把推开元绿姝。也就导致贺兰敏无法完全躲避这一击。最后因为贺兰敏闪躲不够及时——素服被豁开一道口子,一截料子落下来,随后被飘零而来的雨淋湿。同时,他背上出现一道横列的伤口,鲜血迸出,如雨夜划过的长长水痕。贺兰敏受了伤。“反应不错啊,贺兰迟砚。”钦玉把玩匕首,笑着打量匕首上的流淌的血。血不多,可足够浸染一半刀身,在刀尖汇聚成一滴血珠。“你真该死。”语含肃杀。说罢钦玉再度扬起薄刃。宫里不可私自带刀剑,贺兰敏自然不例外,而钦玉作为新帝,没有这项限制,或者说,钦玉还是禹王的时候,这项规定对他而言不过是摆设。贺兰敏赤手空拳与钦玉打起来了。另厢,元绿姝被贺兰敏推开,倒退好多步才稳住脚步,而后她又怕被波及,趋利避害再往后退去,侧身躲在廊柱旁。元绿姝捂了捂心口,平复情绪。元绿姝私心认为贺兰敏胜算较小。但很快元绿姝的想法便发生变化。贺兰敏与钦玉从廊道打到雨下,风雨嚣张无情,场面激烈。从元绿姝的角度,只见瓢泼大雨之下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周围雨花不断纷飞迸溅,被两人周身凛然杀气震成破碎雨丝。雨丝成雾,迷人眼,元绿姝视线渐渐模糊,只见差不多高的两人身形轮廓,他们慢慢藏匿在雨夜之中。只听到阵阵不停的动静,捣弄风雨。“啪嗒啪嗒!”雨打在两人身上的声音十分响。肉体搏斗的声响隐在其中。贺兰敏,原来身手这么好吗?她果真对贺兰敏还是不了解,贺兰敏对她隐瞒了不少事,不过她也没兴趣知道。元绿姝淡定自若地围观这场斗殴。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钦玉与贺兰敏这场见血的搏斗是因她而起。元绿姝隐在漆柱下,旁边即是密密雨帘,耳畔是动听雨声,有肆意的斜雨落下来。元绿姝的脸沾上雨花,漂亮的眸子像浸进春水里,清眸流盼,似含情凝睇。她的细眉、睫毛、鼻尖、嘴唇也不可豁免,皆流淌着凉丝丝的水珠,肤色很白,白得溢出剔透水光。明明眼睛清澈有神,元绿姝的气质却呈现一种破碎、凄美与孤独。同时,带着春寒的雨水浸湿元绿姝的素服,看不见的冷意蔓延而下,直至元绿姝肌肤之下,仿佛要冻住她的骨头。天是黑的,也是冷的。身体也凉。元绿姝的心却是热乎乎的。为什么?因为元绿姝感到喜悦。她只是想试试,便稍微践行了一下谁想会得到这个结果。虽说过程惊险,但是元绿姝久违地感觉到快意。元绿姝厌恶贺兰敏,也反感姜钦玉。她谁都不要,谁都不喜欢,也不想和谁走。
她自己有腿。过了一会儿,元绿姝发觉雨雾中有一道身影渐渐处于下风,紧接着就有血腥味闯进元绿姝鼻息间。借着光,元绿姝犹似看到了血色的雨雾,她心里微惊。她想,不管是谁,皆为活该。就在这时,有好几个禁卫拿着宫灯过来。“殿下!”一见到元绿姝,他们就喊道。“魏公公派你们过来的?”“是,殿下,你没事吧?”元绿姝“嗯”一声。禁卫们找到人,心一落遂察觉雨中缠斗人影,本来想训斥,可观元绿姝,又问:“殿下,这是”元绿姝摇头,“你们先不要管。”也在这时,魏匡美带着内侍急急忙忙过来,“殿下,您去哪了,有哪里受伤了?”元绿姝现在可是宫里的活祖宗,无缘无故失踪是魏匡美的失职与疏忽。魏匡美在管琴韵葬礼的事,是以就派了禁卫去跟着元绿姝。元绿姝有钦昀亲自建立的亲军控鹤卫保护,魏匡美放了心。只是钦玉武功高强,又贼胆包天,加上钦玉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来去无踪就在禁卫眼皮子底下将元绿姝给掳走了。元绿姝:“我无碍。”魏匡美上上下下端详元绿姝,的的确确是毫发无伤,魏匡美这才放松,笑盈盈唤来内侍。内侍端上漆盘,上面是一件厚厚的披风。魏匡美拿下披风给元绿姝穿上,然后道:“殿下切记身子。”“有劳魏公公了。”元绿姝道。魏匡美问:“到底是谁”元绿姝:“魏公公看那边。”魏匡美眯着眼睛随元绿姝手指的方向望去,他依稀瞧见在大雨中有两个人在缠斗。魏匡美眼神不好,只觉有几分熟悉,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在国丧期间私斗?元绿姝:“是禹王和贺兰员外郎。”意料之内。但魏匡美还是惊了。“他们怎么会——”魏匡美想到了答案,当是因为这位新晋的太后殿下吗?元绿姝倚在柱上,轻声吩咐道:“魏公公,你叫他们莫要再打了,要是被人知晓,还不知有多少闲言碎语,悠悠众口难堵。”“奴婢遵旨。”魏匡美招了在座所有禁卫,然后奔赴雨中,去拉架。不久,倾尽几人之力再加上元绿姝最后施舍似的开口:“够了。”钦玉眼眸中的血色褪去,方才收了手。斗止。钦玉踏回廊庑,除去全身湿透,衣摆滴着水外没什么伤,似乎是发泄郁火,他面上杀意消散不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