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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渡我 第14(1 / 2)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傅晏辞知道她不会说谎,遇到不想答的情况,就用沉默应对。

“在哪。”他降了两度音调,透着一股威压。

时衾抬眸,望向周围。

夜凉如水。

整个墓园漆黑,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事物。

她将自己靠墓碑更近,仿佛冰凉石碑能给她温暖。

“京郊的墓园。”时衾小声地说。

闻言,傅晏辞愣了一瞬。

听筒处女孩的声音柔弱清冷。

“太晚了,我回不去,你能来接我吗?”

他皱起眉,轻叩手机的食指停了。

“在那等我。”

七八点的时候,正是北京晚高峰。

傅晏辞难得开车没有耐心,喇叭按了一路,超车也超得频繁。

遇到脾气大的司机,直接气得猛踩油门到他旁边,打开窗户就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开豪车了不起啊——”操着一口纯正京腔的大爷怒道。

傅晏辞连余光都没分给他,目视前方,疾驰而去。

开车到墓园时,已经九点多,他一下车,扑面刺骨的寒意袭来。

郊区的温度比市区要低上几度,雪下得更大,积得更厚。

雪落在他的眼睫上,傅晏辞眯了眯眸子,望向远处起伏的墓碑。

脑子里想的是希望时衾能聪明些,找个温暖的地方等他。

进入墓园时,经过一处小小的岗亭,四五平米大小,有一张单人床,里面住着守墓人。

守墓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脚边有个炭盆,他穿着军大衣,双手拢在袖子里,烤着火。

“这么晚还来墓地啊。”

守墓人拿出登记簿给他。

傅晏辞垂眸,看见了登记簿最后一排写着时衾的名字。

女孩的字体隽秀纤细,到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他双唇紧抿。

“说起来。”守墓人似想起什么,不知自言自语还是同他讲,“中午来的女孩子,好像还没出来。”

一个人待久了,多少有些逮着人就说话的习惯。

守墓人喃喃道:“可怜哦,爸爸妈妈都没了,每年今天都要来这里坐一天。”

傅晏辞在登记簿上签字。

“多久了。”他问。

守墓人愣住。

傅晏辞抬眸看他:“她来了多少年了?”

守墓人反应过来,双手放到火盆上烤:“至少五六年了吧。再早不知道了,从我在的时候就看她来了。”

“一开始还很小呢,姐妹俩个,姐姐年纪大一些,这两年倒是就她自己了。”

傅晏辞:“……”

五六年往前推,那时候时衾只有十四五岁。

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的庇护。

突然想起之前时衾和他说,自己的名字不吉利。他当时没太在意,以为是玩笑,现在却明白是什么原因。

傅晏辞执笔的动作钝涩,艰难写完笔画。

傅晏辞踩在雪里,白雪松软,台阶一级一级,好像走不到尽头。

他一排排找得仔细,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人。

时衾整个人几乎被埋进雪里,只露出黑色的脑袋,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他缓缓走近。

“衿衿。”傅晏辞轻声唤她。

男人的声音低沉,传入耳畔,于寂静之中格外清晰。

时衾动了一下,迟滞地抬起头来,迎着月色,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傅晏辞的身形挺拔修长,将她整个人罩住,斜吹的雪也再打不到她身上。

“怎么不到岗亭等我?”傅晏辞问。

“腿麻了。”时衾说。

一整天没讲话,她的声音哑得不像样。

傅晏辞的眸色深沉,弯腰将她扶起来。

时衾咬着唇,完全站不住,身体全部压在他身上。

傅晏辞的胳膊被她抓住,隔着两层衣服,寒意都透了进来,天知道她在这里冻了多久。

“走得了吗?”

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站起来腿麻得更厉害,在冬天里,血液循环更加迟滞。

时衾脸皱成了一团,缓了半晌,摇摇头。

傅晏辞见状,索性把她背起来。

时衾的体重轻得不行,靠在他背上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纤细瘦弱,仿佛冻实了的栀子,脆弱易碎。

他背着时衾,站在墓碑前。

夜晚的光线昏暗,看不清碑上的字和照片,只有那一束玫瑰依然醒目。

傅晏辞对着漆黑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时衾就那么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源源不断传递给她,温暖而踏实。

她很害怕傅晏辞会问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不问。

不问她来祭拜谁,不问她怎么了,也没有安慰。

那些她很怕听到的话,一句也没有。

快走到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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