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坐在车里,迷茫地望向前方,看见时衾独自上了公交车离开。
明明傅晏辞从美国回来,下了飞机就赶来墓园找她,为什么出来时,两个人又不是一起。
隔了二十分钟,傅晏辞才从墓园出来,上了车。
徐启明显感觉到车内气压比来时更低,暖气也挡不住从后排传来的阵阵凉意。
一路沉默。
车返回,往机场的方向开。
江浙,普山寺。
这一天晚上在寺里守头香的人很多。
傅晏辞花了大价钱,抢了头香。
“早知道不叫你来了。”商寂看似生气,脸上的表情倒是不甚在意。
傅晏辞瞥一眼被他锢在怀中的女人,男人手腕上不离身的佛珠此时不见。
苏妙同费力挣扎,也脱不开商寂的胳膊,脸颊涨红,嘴唇上有被咬破的痕迹。
当着旁人的面这样,她觉得屈辱,将头埋得很低,乌发挡住了脸。
傅晏辞淡淡收回视线,“你就别去佛祖面前惹眼了。”哪有扰了佛门净地的清净,还敢去上头香的。
寺中住持递来香。
傅晏辞只身进入空旷主殿。
商寂站在门槛外面,微微吃惊。
原本他以为傅晏辞就只是简单参拜,却没想到,从来不曾跪过谁的男人,竟然跪于佛前。
男人双眸轻阖,默念许久,不知所思所求为何。
傅晏辞所求只有一件。
求佛祖保佑,我的衿衿一生平安顺遂。
她会不停老去,直到死,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
而他将用一生去忏悔赎罪,为他过去的傲慢与自大。
、月光
从墓园离开以后,时衾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周瑞的艺术工作室。
工作室是他用来和圈子里好友玩艺术的地方,由一个地下室改造。
里面的光线灰暗,但墙面上却涂满了明亮的色彩,墙绘盖了一层又一层。
工作室的场地开阔,只不过堆满了画材和各种雕塑艺术品,显得凌乱拥挤。
中央放了一张足足三米长的做旧木桌,也是堆满了工具。
时衾平时学画画或者做设计就在这里,跟着周瑞还认识了许多很厉害的艺术家。
偶尔和来工作室的人闲聊,时衾经常听他们说自己运气好,竟然能让周瑞再收徒,还把她天天带在身边教,以前的学生可都没这个待遇。
每当听到这些话,她常常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有时衾自己知道,不是她运气好,是傅晏辞在其中费了许多功夫。
她能接触到的这些资源,全部都是因为有他在后面撑着。
周瑞对她不吝啬地教导,虽然说得好听是因为她有天赋,但其实更多是看了傅晏辞的面子。
今年的最后一天,工作室里除了时衾,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跨年去了。
平时热热闹闹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冷清,过分安静。
时衾在偌大的木桌上腾出了一块区域,拉出抽屉,找到两枚她做到一半的戒指。
银色的对戒,尺寸一大一小。
她以前虽然也自己设计各种各样的饰品,但多是女孩子喜欢的耳坠项链。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设计对戒,简单比繁琐更难设计。
时衾设计了许多版,才终于满意。
她打开桌上的台灯,从五金工具盒里挑捡出趁手的工具,对着戒指敲敲打打。
指圈尺寸稍大的那枚戒指,她做得格外认真,细细打磨。
自己戴得反而没什么耐心,差不多就了事。
在普山寺请完头香,凌晨刚过,新的一年到来。
傅晏辞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时衾发来的“新年快乐”。
明明今天晚上她不是能快乐的心情,却还想着给他祝福。
他敛下眸子,想起白天在墓园时,时衾瘦弱纤细的背影,无奈地轻扯唇角。
她可真能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时衾的戒指做到快收尾的时候,接到了傅晏辞打来的电话。
“还不睡?”男人声音像是沉稳的中提琴,在沉沉夜色里,显得温柔而清冷。
时衾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的新年祝福才打来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好的出差一个月,过了今天,正好一个月了。
“过两个小时就到了。”傅晏辞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他靠在车里,抬手拧了拧眉,难掩疲惫。
这一天下来,两个国家,三座城市来回地飞,换谁也吃不消。
“这么快。”时衾有些高兴起来,随即想到,“你在飞机上还能打电话?”
美国飞国内,不是要十几个小时。
“……”傅晏辞刚才太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薄唇轻抿,解释说:“我已经在国内了,先飞的杭州转机。”
“你的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时衾也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