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小蛋糕,想着你们刚才清理积水应该累坏了,所以送一些过来。”
她朝里面探了探头:“你男朋友不在?”
爱丽丝想起男人磁性沉沉的声音,到现在还觉得心里发痒。
时衾不想和她解释太多,没完没了,淡淡道:“他走了。”
再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时衾道谢,从爱丽丝那接过蛋糕,关上了门。
她端着盘子,在客厅地毯里坐下,靠着旧沙发,一口一口机械地塞蛋糕。
只尝到了满口苦涩。
、月光
时衾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好,吃完蛋糕,流了一些眼泪,就那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除了眼睛有些肿,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痛苦的神色。
她去学校办了入学相关的手续后,在附近超市买了一些食材。
这次出门,时衾长了记性,连钱包也不带。
结果路上却碰到了直接抢钱的法国人,摆明了看她是独身亚裔女人好欺负。
时衾没办法,忍着害怕,摸出手机和钱,手微微颤抖,递过去。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你要干什么!”
抢钱的法国人一惊,撒腿跑远了。
时衾回过头,看见了爱丽丝带着穿制服的警察跑过来。
为了感谢爱丽丝的帮助,加上一同回去路上,爱丽丝提及想吃中国菜,时衾邀请她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这次爱丽丝明目张胆地打量起她的公寓,她发现时衾的公寓里,没有一件属于男人的东西。
“你和你男朋友不住在一起吗?”爱丽丝忍不住好奇问。
时衾正在从购物袋里一样一样拿出食材,闻言,动作顿了顿,不轻不重地说:“我们分手了。”
两年前就分了。
现在更是断得彻底,也让她恨得彻底。
闻言,爱丽丝一脸震惊:“这么快?”
“嗯。”时衾走进厨房之前,扭头看她,“我不是很想谈论他,以后可以不再问吗。”
爱丽丝完全理解,摊出两只手:“抱歉,绝口不提。”
时衾做了两菜一汤。
爱丽丝吃第一口可乐鸡翅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想到中国菜能那么好吃,夸赞的话不绝。
经过这一次的相处,时衾和爱丽丝的关系逐日走近。
爱丽丝时不时给她送一些蛋糕点心,时衾每次做菜也会做多一些,给她送下去。
送菜时,偶尔能碰到爱丽丝家里有其他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看得出她的朋友很多,男朋友也换得频繁。
以时衾那样内敛的性子,得亏爱丽丝是主动热情的性格,不然两个人很难成为朋友。
每次她送的菜,爱丽丝都像是炫耀宝藏一样,只分给那天最讨她欢心的朋友尝一小口。
凡是吃过的,没有一个不念念不忘,拍手叫绝。
爱丽丝的朋友不少开放大胆的,见到时衾这样娇小的中国女人,总是忍不住去逗她。
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先叫开的,最后爱丽丝的朋友们都喊时衾“小斑鸠”。
有时候爱丽丝也会那么叫她。
小斑鸠小斑鸠,唤得亲切。
时衾反应却是平淡,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称呼能亲切得过傅晏辞的一声“衿衿”。
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称呼,能让她如此杯弓蛇影,不敢再听见。
任何带“衿”字的发音,她都害怕。
在法国念书的日子里,周瑞时不时发来消息,关心她的学业进展、法国的生活。
时衾在巴黎美院读的油画专业,有完成的作品都会发给他看。
周瑞每次收到照片,都像完成任务似的,转手就发给傅晏辞。
以前时衾还在跟他上课时,周瑞就会把她画好的画发给小孩家长,现在成了习惯。
他懂画,很容易看出绘者笔下的情绪。
次次情绪都是那样。
周瑞忍不住,有一次酒局找机会问:“你家小孩怎么回事,在法国受欺负了?怎么画里的情绪这么低沉消极。”
给他看得渗得慌。
“……”傅晏辞没吭声,眼眸低垂,自顾自喝酒。
烈酒入喉,烧得他胃疼。
确实是受了欺负。
欺负她最厉害的人就是他。
时衾没有课的时候,除了爱丽丝喊她,几乎所有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停地画画。
好像只有这样,她的脑子里才能不想事情。
本来就不大的公寓,塞满了画,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以找到。
她现在的失眠严重,不敢太早睡去,怕太早醒来。
太早醒来,容易想起做过的梦,还有梦到的人。
不知不觉,又是画到凌晨的一天。
寂静黑夜里,手机提示音清晰突兀。
听见声音,时衾才惊觉时间流逝,上一秒开始作画时,天色还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