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你是说,这一池子的鱼,皆死于非命?”
我对这个说法很是怀疑。
两刻钟之前,宁诸来急急忙忙叫走我,他一把抢走我手上的书,就把我往外拉。门外有一辆宁家的马车等着,管家出来看情况,我向他恭敬拘礼道:“宁二公子有急事,覃某需得赶过去一趟,烦请管家知会大人一声……”还没说完就被宁诸薅上车。
一间屋子,室内恶臭,潮湿闷热,环境恶劣不说,漂浮在水里的腐肉都快溢满到池外,宁诸跟我捏着鼻子,忍着不适进去,鱼池里有些鱼翻了白肚皮。但底下还有很多,正恣意欢快地畅游其中,在污浊的水面下来回穿梭。
“负责看鱼的婢女走了之后,就没人管了。”他挽起袖子,拿起捞网,站在池子边上,一网捞起水面上的藻肉渣滓,“这是波斯使臣晋献的水虎鱼,就是食人鲳,圣上命好好饲养。”
“据说这种鱼原先都是生活在沼泽烂泥湖泊地带,生存环境恶劣也存活得下来,你看看吧,鱼都快死了,有没有办法救活?”
“照你说的,这鱼生命力顽强,怎么会死这么多呢?”我奇道。
“那婢女走的时候给鱼池放耗子药。”
是我我也投毒,可以理解。
“兄长开始养的时候还很上心,为了给它们营造家一般的氛围,每天叫人劈柴加热水池,水温一直保持在南亚小国普遍的温度,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气候差异太大,怎么也不能活蹦乱跳,难道是水质问题?后来死得太多,就不管了。”他边铲边说。
池边地湿,宁诸脚滑,幸好我及时拉了他一把,他抚着胸口:“好险,差点藏身鱼肚。”看向我道,“你说我掉下去是被耗子药毒死,还是被鱼咬死?”
“先溺死,再浸毒,最后被吃掉,剩一具白骨。”我面不改色告诉他。
看着一池食人鱼,我问:“你为什么非要救它们?”
他答道:“我不想爹爹和大哥被治罪,万一圣上问起来。”
忙活一下午,清理池底残肉碎骨大半。我蹲下身看着那些骨头,突然觉得不对。他看我脸色大变,便问我怎么了。我拿起一块股骨。
“这是,人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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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嘉出狱平安归家那日,晋府设下宴席,宴请帮忙出力的诸位大臣官吏。
宁诸问我去不去,自是不好推脱,不能不去,可又似乎有揽功的嫌疑,说实在的,真正去落实的都是那些官员府吏,我们不过是提供了主意和布局规划。那天去吃饭,晋玮就详细询问了该怎么去办,我在给他细说的时间,就发现宁诸这家伙偷偷溜不见了。
快走的时候才冒出来,问他他不说,只说去见一位朋友。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就没多问。但他却很有八卦精神。
那天我身边跟了一小姑娘,宁诸讶然不已:“原来你好这口的?”但他随后意识到在陌生姑娘面前先入为主论断男女关系实非君子所为,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口的——凤梨,这姑娘不会是你在玦城的小表妹?小堂妹?义妹什么的吧?”
我不好说是赵勐获送来给我做侍女的婢子,过程还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就说:“赵勐获府上的侍婢,他拨给我的,强行要我选,只好勉为其难留了一个。”
那日我从常府出诊回来,就见一侍婢打扮的人,慌慌张张撞到我身上,躲到身后,拽着我袖子道:“公子,公子……求你救救我,他们在抓人!”
我往上拽了拽被她扯低的半边袖子,轻声道:“怎么了?”
“我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东西……赵大人正带着人找过来,我不想被灭口,公子救救我!”
环顾四周,离得最近的就是我的屋子,当机立断把她带到房里,推到床上,不由分说撕开她胸前衣襟,狠狠心扯出大口,她的表情愈加惊恐,急忙捂双手在胸前,脸烧成一块焦炭,耳朵红得滴出水来。我也来不及解释了,叫她赶紧躺下,又打开一坛琼酒洒了一地,把空坛子扔在地上,酒缸滚了几下在床脚边停住。
又打开另外一坛,把今早泡在水缸里的死耗子扔了进去。
刚做完这一切,追来的人就到了门口。
我装腔作势地大声喝骂:“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偷跑进来喝我的酒……”
“小翡!”赵大人声如洪钟,中气十足,“难得见你发这么大脾气。”
推门进来,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看了看我,“你这是……”
施礼解释道:“这婢子,趁我不在,爬到我的床上,偷我的酒喝,想是待了一上午了,喝成这样,我的床铺还叫我怎么睡……”
那侍女一阵恐慌,忙不迭地爬起来跪下连连磕头:“小奴知错了请大人原谅……”
“投怀送抱,对你有意思,行事挺大胆,看其姿色不错,就应了吧。”他要转身离去,又忽地转过身来,目光阴毒地射向地上磕头的人:“我且问你,你刚才在哪儿?”
小婢女浑身瑟瑟发抖,语气颤颤巍巍:“大人,我……”
她小心翼翼抬眼,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