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若要说自己是君子,先反省一下有没有做到这九点。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如今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安个名号,什么公子呀,什么君子呀,基本的条件达到了再说罢,哼。”
这是在讽刺我。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每天吃饭睡觉前都把论语周易四书五经像念经一样拿来诵读一遍,直到信手拈来。如若此,背完是不是就可以做丞相了?
“您说的是。”
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丞相大人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
“行了。”尹辗一直没有吱声,突然出声打断,“话太多了,直接说正事。”
殷丞相马上说:“好。”
我愣了一下。
殷仁惪又面向我道:“覃公子,吾乃璩国之相,你该了解我的家史。我的叁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现今贵为贵妃的外孙女,名字中间都含有仁义礼智信孝,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有所不知了吧,“仁义礼智信”为儒家“五常”,孔子提出“仁、义、礼”,孟子延伸为“仁、义、礼、智”,董仲舒扩充为“仁、义、礼、智、信”,后称“五常”……”
“讲重点。”尹辗又打断他。
我又惊了,差点忍不住鼓掌叫好。
“我的几个孩子当中,除小儿都已有家室。如今最需要烦忧的,只有小儿殷孝楠的终身大事。可惜这孩子只知道玩乐,对女人一点都不上心。君子好美,乃人之长情,诗经曰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自幼就爱玩,从小玩到大,如今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还是整天玩玩玩,没有一点找女人的念头,我们怎么可能不着急,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不想找女人,难道找男人?
那你不能将我许配给他,我可不答应。
“那么丞相大人,可是想小生代为劝说,帮忙点醒?”
“隐生。”尹辗嘬了一口茶,忽然道,“我要你,把宣齐公主许给殷孝楠。不管用什么办法,让谌暄心甘情愿地嫁给殷孝楠。”
我呛了一口。
还是把我许配给他吧。
“这……我恐怕办不到。”
“为何?”
“君子好美求之以礼,情思深深无邪耶。若公主当真对令郎无意,又如何使用手段使她屈服呢?用一些下叁滥、肮脏的手段,无异于强买强卖,逼良为娼。”
尹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嘴角扬起,身子前倾,“你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无言以对。
殷丞相又道:“如今你在这里,你面对的是谁,你在跟谁说话,你得有分寸。荀子曰,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失之己,反之人,岂不迂乎哉?有时候认清自己,看清自己的处境,不是一件坏事。”
这哪是请求,这分明是威胁。
我低头喝茶,假装沉思片刻,其实我只是在喝茶。
片刻之后,抬起头来,“是,大人。”
殷丞相满意地点头,随后站起来告辞,我将他送出去,回头看见另一位祖宗。
还有一位大神没请走。
尹辗看着我不说话。我生硬地寻找着话题,“椎史是怎么告诉你的我不知道,但你的名字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下……”
“就因为你借用了一下下,长公主这几天快把我烦死。”
我愣了一下,“那你……”
“与我无关。”他平静地道,“接下来怎么收场是你的事。”
他站起来,我低头行礼。
“异人阁的面具人在大牢里,”走之前他告知我另一件事,“西角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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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七夫人之前会在花圃种上各类花卉,一批拿来炼香,一批用来观赏。自她消失以后这苑子里的花再无人打理,我摘下几株放在北苑的瓷瓶里,仟儿不识得这些花是七夫人院落里的,只当是小簪儿或者谁送来消解闷儿的。
她把酿圆子在手心揉成团,丢下油锅,顷刻油烟四起,香味扑鼻。前几日我说想吃,今天就给我做上了,顺道看摘来的那些花,做成鲜花饼。这些日子她钻研美食做法,致力于把每一种食材都变出花样,通常我是第一个试吃者。
第一批酿酒圆子出锅,我只尝了一个,剩下的她用饭盒装起来。说想吃的是我,但不全然是为了我。即使到了晚上,已经冷透了不得不重新回一次锅,没有那么好吃了,那人也只是象征性浅尝几个,夸赞几句,她也乐此不疲。
有天我俩闲来无事,将整个苑子重新布置了一遍,正好可以走出房门踏入阳光,迫使自己活动筋骨。忙完虽然累,但看着布局全部改变,多了许多装饰物的院落,觉得心满意足,怎么说都是自己住的地方,还是按着自己喜好来住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