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尹辗把三样东西甩在我面前,银票,令牌,和印章。
“你要的,都在这里了。”他淡淡地,好像把自家酒缸子摆出来任人喝一样,“只是这最后一样东西,还要我亲自去拿。”
“有劳大人。”我诚恳地道。
“举荐初选在际,不能经常腾出时间来过问这些事,进展如何,你自己把握。”
“是。”我道,“中正官是为朝廷选拔人才,重要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隐生,”他忽然道,“可有心治理朝政?”
“治国就算了,弄个官当当还不错。”
“驸马这官你觉得如何?”
我一口茶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呵呵笑道,“大人,别拿我说笑了。”
“除了写情书,迟迟没有行动,我只能认为你另有想法了。”
“椎史去哪儿了?”生硬地转了话题,“最近都没有看到他。”
“被我关了禁闭。”他语气生冷。
“为何?”
“玩忽职守。”
看我不理解,他又道,“叫他看护一样东西,结果东西坏了,你说该不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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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这件事取笑椎史,“这么多天不见,暗使长大人都在忙些什么呢?”
他闪烁其词,“我当然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以为我很闲吗?”
“大人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吧,都没时间来舍下蹭吃蹭喝。”
“行了行了,好好说话。”他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还有不到一里就到长公主府了。”
我把面具扔给他,“叫你的人都把这戴上。”
“你做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他大吃一惊。
“找面具师傅做的,我自己怎么可能做成一模一样的?”
“那你原来那个总该是你自己做的吧?”
“也不是。”我淡然道,“也是找面具师傅做的。”
“可我亲眼看到你在房间……”
“那是为了让你们都以为那是我自己做的。”
椎史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为啥?”
“怕到时候追查到师傅头上。这东西落到想查的人手上,就是很要命的证据。”
“你怕连累别人,但你还不是连累了面具人?”
“他自愿的。”我说,“我们做了笔交易。”
“你给了多少他愿意卖你贱命一条?”
我不答,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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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暄戴着面纱,已在廊后等我,再无旁人。
美是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差强人意,或许是公主这层身份使得外人对她外表的想象蒙上了一层不切实际,见到后不是数一数二的美貌反而有些失望。
想起我教严庭艾写的那些情诗,什么“最是纯情少年时,一朝重生一朝死;最是无情少年时,泪伴伊人两闻窗。”“若知仙子凡间语,愿以今生忧来日”真真好不要脸。
曲颐殊听了评价道,“虽文采奕奕,笔风也好,却没有能够触及到心灵的点。未免太多东拼西凑的诗词歌赋,堆砌而成的华丽辞藻和空洞无物,无病呻吟地抒情。”
这不是废话,又不是我的心上人,写成这样不错了。
我走过去,“宣齐公主久等,覃某来晚了。”
她转过身,福了一福,“不晚。我也刚到。”
按身份来说,她是君我是臣,不该向我行礼,而应该由我向她行拜礼。
“礼数就不必了,”她扶起我,“我们年纪相仿,不用讲究这些。”
没有一点公主脾气的公主,我头一次见。
我道,“殿下召见覃某,不知所为何事?”
“我是来警告你的。”
“警告?”
她点头,“我们边走边说。”
我们往幽暗僻静的地方走去,竹苑密林,虚怀若谷。
她慢慢道,“我姑姑的事,不相信你没听说过。”
“略有耳闻。”
“那你还敢就这样出现在我姑姑面前?”
我笑道,“你怎么能肯定不是我故意接近长公主的呢?”
“直觉。”
“直觉?”我看着她,“承蒙殿下看得起覃某。”
“那你是吗?”
“是什么?”
“不怀好意接近的人。”
“那倒没有。”我话锋一转,“那你姑姑是吗?”
“是什么?”
“如外界传闻的那般。”
“她只是行为随性,放浪不羁了一点。”她暗自神伤道,“姑姑经常教育我,男人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东西,一张嘴,犹如放屁。”
我略有些吃惊,上一个把粗俗字眼放在嘴边毫不顾忌的,还是“大家小姐”曲颐殊。
看来也是背后有故事的人。
“别人看破红尘都是吃斋念佛,抄抄经书打打坐,她非要反着来。”她又说,“姑父还在世的时候,父皇说要将几位朝臣之女许给他。姑姑就跑去大闹一场,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