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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拿着一根鞠杖反复研究,“我以为这鞠杖顶多能把人眼眶打肿,没想到他能把人眼睛打爆,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
我说:“但凡他那眼睛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一眼,也不会今天有此下场。”
蒋昭问:“你说的赵一壑还是袁公子?眼睛没了的可是袁。”
都是。他俩狐朋狗友,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很难说哪起猥亵案没有这俩人的参与。
第二日,袁公子上吊自尽,留下一封,遗书称没了眼睛,就是个废人,不愿拖累父母。
如此,赵一壑身上由一双眼睛,成了背负一桩命案。
袁恇失去独苗,情愿闹上大殿,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老泪纵横,悲叹道:“老夫扶持帝王半生,好不容易四十膝下有子!如今吾儿归土,陛下可得为我做主!若不得交代,罔顾守朝卫国六十余载!天恩有负,天恩有负啊!”
圣上烦扰不堪,问他要何做主?一命换一命赵勐获必不会同意,尹辗道,那就还他一双眼睛好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将他眼睛剜下埋入袁氏墓冢,让他死了带一双好眼睛去地下转世投胎,也算留了全尸。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同意此举。
我不知道剜的谁的眼睛,但绝对不是赵一壑的。他被其父眼睛缠上绷带连夜送出城,第二日便昭告天下,此事已了,债已还清。
一夜之间,玦城流传出一则牛鬼蛇神的阴间故事,说的是黑白无常前去索命,却见生死薄上名状怪异,这人说自己算命,该有八十岁高寿,不该早早随他们去。黑白无常回去仔细审查了之后发现,这人不该有眼睛,却长了一双眼睛,就叫牛头马面前去赴命。地府的门打开,牛头马面道,弄清楚了,你有八十年阳寿,眼睛却只有二十年,我们现在就要剜了你的眼睛带走。说完那人眼中剧痛无比,眼球飞离了眼眶。
蒋昭说你真是疯了,敢写这种东西。我说谁说不是呢?
大理寺卿找我询问袁氏眼球伤情之事,我告诉他就是硬物击中所致。
“可是,”他仍存疑,“他说是感觉一个凉凉的东西飞进来,鞠杖才打中他的。”
“鞠杖带起的风。可惜,人就这样去了,也不能再细问。”
宁诸回来后说,“今天有人在街市上见到了赵一壑,他眼蒙白布瞎子一样地摸着走,白布上眼眶的位置是红色,那血做得跟真的一样。”
“真的做不得假,假的却可以做成真。”我给他倒上杯茶,“你们猜猜,他是真没眼睛呢,还是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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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有人敲门,是之前帮过的一位苦主,丈夫病重,她抱着发热的孩子来求我救治,治好了,没收钱。我请她进来坐,给她倒茶,“不知该不该问,孩子的父亲怎么样了?”
“死了。”
她的神情并不悲伤,倒很平静,也有可能是悲伤过去太久已经麻木了。
“为何不回家,婆家人连这个孩子也不认吗?”
“这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带回去只会招受白眼和非议,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身世的好。”
我点头,“既不说再嫁,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靠什么糊口?”
谋生是个大问题,特别是带着一个嗷嗷待哺、半大不点孩子的女人。
“公子,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良缘似锦,所遇非良人,这辈子就毁了。”她忽而掩嘴笑起来,“我这个人啊,向来比较随性,感觉来了,陪他过一两晚又何妨。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而且时光短暂,稍纵即逝。但是有了孩子,多了这个累赘的小东西,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的,没钱,身体去换也成。”
这种描述似曾相识,随心而行,不枉费不固然,只享受当下的欢愉,即使是片刻的停留。我没有什么想批判的,就像蒋昭说的那种人,做了就做了,不用负责任,不必想太多。
“虽想报答,但我没什么可以给的,惟有这身子还能看。正好我也空虚寂寞,就当为奴家解解渴,行行好,好吗?”她站起来,宽衣解带,“若公子不嫌弃,只是今晚,今晚过后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不记得。”
多少男人的梦想,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让人无法拒绝。
“公子,我是一个成熟女人,熟透了的女人,不想尝尝看吗?”
我拽住她原本要打开的胸口衣襟往上提,“是谁让你来的,是谁派你来的?”
她哆哆嗦嗦,句不成章,“张、张灵诲张大人……说…说给我钱……”
“那他要如何安排人证呢?”
总不能是叫翟秋子自己来看,捉奸在床。
“城中都说公子行房事易晕倒,等你晕了后,我再叫人来看……”
是吗?可是我亲身实践了并没有。
问题是,他为何要这样做,翟秋子既无许配之人,又任性好玩,对想要的势在必得,张灵诲想让她对我失望透顶,转移注意,然后呢?
他的外孙赵一壑,难道他在乎?
他知道是我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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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看在张氏的份上,怎么会只要他一对眼珠。
蒋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