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薇儿想要与殿下说的话,殿下神采英拔,骁勇善战,不惧苦难千里迢迢来江州,此番定能顺利抓获险恶的匪徒窝,还给我们江州百姓一个安稳康健的生活……”
说完,她缓缓打量太子的神情。
只见太子玉冠束发,五官精致俊美,矜贵又具有雅气,一袭暗紫华服,腰间镂空玉带勾勒挺拔窄腰。
不知是昏黄的灯光照耀的原因还是其他,他白皙的脖颈处似泛着浅薄的绯色,隐隐升腾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眼尾洇红,微微挑起,慵懒又迷人。
杨薇从未在江州见过这般耀眼夺目的男人,前几日便知太子殿下要入住府中,心里便不禁好奇,直到夜里求了爹爹许久这才让找个借口来见太子一面。
想起太子尚未成婚,她心思微动。
红唇轻启,正欲继续述说,便见太子已站起了身,身量颀长又具有压迫感。
“夜已深,该传的话孤已经听明白了,杨姑娘请回。”
杨薇暗暗失望,只能听话退了出去。
所幸来日方长,即使太子回了长安,届时待太子成婚后,她主动去长安不就成了吗?
这样一想,她心里也快意了起来,离开时步伐都更愉悦了些。
谢缚辞进了里间,净室的热水已经放好,换洗的衣物也已备在了一侧。
他沐浴出来,视线朝榻上望去,便见前不久还脸颊潮红的那人,已经裹紧被子熟睡了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为他暖榻而睡着的情况,但以往在延元殿,他还能把她赶去暖阁入睡。
对此,他不由暗想,这番来江州带上她,是否正确。
带着这样的想法,谢缚辞掀被躺入。
以往他极难入睡,不知今夜是否身旁这人身上淡淡清香的缘故,竟也叫惯是觉少的他很快入了梦。
窗外寒风吹打,室内暖意弥漫。
翌日,姜沐璃睡醒,发现自己睡在榻上,面色煞白,等起身后转了几圈也未见到谢缚辞的人影。
出门找了随行侍卫后才得知,太子一清早便同杨刺史去了衙署。
谢缚辞不在,便又没人能管得了她。
因这番公务,太子殿下也要带她一个女子同行,每日黏在一块,一路跟随来的侍卫私下都认为她是个妖媚惑主,品行不端的女人,便也没人将她当一回事。
日子一转便几天过去。
谢缚辞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回府,听府内下人说太子亲自带领众兵开始在各个隐秘地点埋伏,并已设下多重关卡。
江州匪乱一事上半年才发生。
姜沐璃记得她离开江州之前,还没那般严重,看来是此地常年管制疏松,倒叫那些匪徒钻了空子。
这番能遇到太子殿下亲自整顿,也算这批匪徒倒霉,若是太子亲自出马,可不仅仅是抓一批乱匪以示警告,那必定是连人带总部一齐缴获,将那群匪徒的祖宗八代都给揪出来杀了。
又观察了两日。
姜沐璃在杨府住的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出过房门,直到感觉府里人都不在意她之后,这日,她换了一套寻常便服,戴着帷帽悄悄从杨府后门溜了出去。
几个月前,离开江州实在匆忙,也没有跟邻居打声招呼,这次难得回了江州,自然要回自己家里一趟。
姜沐璃雇了一辆马车,行驶到乐源坊姜府门前停下。
站在自己家的大门前,一重重回忆如泉水涌上心头。
那十几年虽说称不上有多富贵,但她自小处在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的环境内成长,又怎样不会怀念那些幸福的日子。
姜府大门,她踏上台阶,便是那年上元节,年仅三岁的她骑在爹爹的肩颈上跟着爹娘一起赏花灯的场景。
场景转换,便是温柔的娘亲与儒雅的父亲一左一右牵着她。
娘亲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缘缘,阿娘怀了小宝宝,缘缘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年仅九岁的姜沐璃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地拉着父亲的手来回转圈圈,笑声如银铃般回荡。
“只要是娘亲生的宝宝,缘缘都会用生命去保护,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
姜沐璃推开了大门,泪水也模糊了视线。
彼时一派幸福温馨的姜府,如今已清寂萧条。
七年前,娘亲生弟弟时突遭难产,产后苦捱了一段时日,最后仍是撒手人寰。
父亲因此心痛郁结重病几年,直到她十四岁那年也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