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璃听到头顶传来冰冷的嗓音:“你再说一遍。”
她咬紧牙,鼓足勇气道:“我想离开东宫。”
蓦然,她感觉自己下巴被强劲的力道攥住,被迫仰起脸颊,清亮的水眸对上一双阴鸷冷漠的眼神。
“你看着孤,再说一遍。”
他眸色阴狠,如一团划不开的浓雾,姜沐璃觉得自己仿佛被搅入其中,被紧紧缠绕,难受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她脸色涨红,嘴唇被他用劲的力道挤成一团,红唇娇艳欲滴,似引人一品芳泽。
而谢缚辞此刻却没有旖旎的念头,他死死盯着她,嗓音沉冷:“阿璃,你休要得寸进尺。”
“殿下……我又怎么得寸进尺了?”她低咳了几声,哑着声问。
“你不就是不满意良娣的身份?便在孤面前以退为进?当真认为孤少不了你?”
她苦笑一声。
纤柔的手心覆上正捏着她下巴的大掌,摇了摇头,发髻步摇悠荡:“殿下误会了,阿璃从未想过要高攀。”
她这句话不仅没让他手中的力道放轻,反而又加了几分力气。
姜沐璃实在疼了,眼角泪水被逼了出来。
眼尾洇红,眸光水濛濛。
她掌心紧紧按住,缕缕幽香从衣袖内钻出,滚烫的泪水滑落至谢缚辞的手背。
他怔了一瞬,这才缓缓松开,脸色也好转许多。
失了桎梏,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反复斟酌,才小心翼翼开口道:“阿璃只是想明日出东宫一趟,并没有说一去不回……”
“殿下为何如此生气?”
他冷笑一声,并没有拆穿她之前说的是“离开东宫”这几个字。
姜沐璃跪着靠近他,温热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衣袂:“殿下还记得,阿璃得了殿下的恩准出宫那一次吗?”
谢缚辞面色凝滞,显然想起什么,也略显不自在:“孤记得。”
“阿璃上次出宫,便是心念殿下,听闻殿下生辰将至,阿璃便出宫为殿下订做了生辰贺礼……”
她长睫颤动,双颊绯红,眸光湿润,楚楚可怜,娇媚且动人。
谢缚辞喉结微动,心里痒意升腾,轻笑一声,捏她的脸颊:“想不到你这个小呆子,也会给孤准备惊喜?”
姜沐璃的心脏剧烈跳动。
在太子面前扯谎,天知道她鼓起多大的勇气。
可她只有明日的机会了,若是再不离开东宫,恐怕太子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就是她和弟弟的死期。
“阿璃本想给殿下惊喜,可殿下忽然大动肝火,阿璃便只能全盘托出了……那生辰贺礼,阿璃明日必须要去取了。”
谢缚辞轻嗤一声:“孤什么惊喜没有见过,还需要你这个呆子的贺礼?”
说完他语气一换,又笑道:“这样,你跟潘胜说一声,让他派个太监帮你去取,你就不必出东宫了。”
姜沐璃摇了摇头,急切地攥紧他的衣摆,仰起红润的脸,讨好道:“殿下,阿璃必须亲自去,那都是阿璃特地为殿下准备的心意。”
“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瓮声瓮气。
谢缚辞心里一软,松开她的脸颊,温声启唇:“罢了,随你。”
知道殿下这是妥协了,姜沐璃心里这才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次日天一亮,谢缚辞去上早朝。
东宫内一派热闹喧腾,遍地喜气洋洋,红彤彤一片覆盖偌大的东宫。
姜沐璃惴惴不安地过了一夜,醒来后潘胜见她呆滞的模样,笑着打趣:“怎么了,阿璃姑娘这是跟殿下出远门一趟,连今个儿是什么日子都忘了?”
她讷讷问:“什么日子?”
潘胜挥着拂尘,又指使了一个宫人做事,笑道:“今日除夕你忘了?宫里晚上要举办宫宴,加之太子殿下此行江州又立下大功,陛下龙颜大悦,定要大赏殿下。”
除夕啊。
转眼间,这么快就到除夕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江州过的除夕。
只是不知阿臻在邵宅过得如何了……
潘胜仍然自顾自说着:“大好日子,阖宫上下都欣然自喜,不过那永宁宫可是一片冷清,啧啧。”
“前日那永宁宫的德妃娘娘犯下滔天大罪,被陛下赶到冷宫去了,今晚宫宴想必二皇子也不会出席,那这可全是咱殿下的场子了。”
姜沐璃点了点头,心不在焉。
潘胜从姜沐璃第一次留在东宫,就觉得她将来定有造化,便控制不住把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都偷偷告知她。
潘胜将她拉到角落,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没人了才说:“你知道那德妃娘娘是犯了何罪吗?”
姜沐璃没什么兴致,算着时间,一会儿便要离开东宫了,就敷衍问:“何罪?”
他一脸紧张,小声低语:“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得知,那德妃娘娘找了法师做法,做小人诅咒一个女人死后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事被永宁宫一个看不过去的宫女揭发出来的,听说陛下当时在殿内找到那个小人,看到上面的名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