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只要有后妃仗着一点宠爱,恃宠而骄提出想要入住清宁殿,第二天就会被陛下打入冷宫。
时间一久,后宫妃子也都知道清宁殿是陛下的逆鳞,便再也没人敢提及一句。
如今陛下将姜沐璃安置在那处,其所作所为已相当明显了。
那个老头,一把年纪了,竟还对自己曾经的女人的女儿起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谢缚辞咬了咬牙,“皋月,听闻后宫有个地道可以通往各个寝殿?你现在给孤带路。”
皋月讶异:“殿下是现在要去清宁殿?”
谢缚辞没反驳,皋月这才知道他是来真的,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啊!先不说清宁殿已经被陛下的人手牢牢把控,就连那后宫的地道,它也无法直通清宁殿啊,因为清宁殿在二十二年前便已被陛下重建了一次,如今整个后宫只有紫宸宫可以直接通往清宁殿。”
谢缚辞长眉蹙紧,面色如雪:“是吗?”
话语稍顿,他道:“那便传令下去,现在就给孤挖一条通往清宁殿的地道。”
清宁殿内,静谧安然,熏香袅袅。
两名宫女侯在门外,悄然打量屋内的女子。
随后发出细小的讨论声。
“你说这是陛下的新妃子吗?”
“看着不太像,年龄也太小了些……并且最近也没听说陛下有选秀啊。”
自陛下将这个女子送到清宁殿后,便没有再露面了,也没个人出来表明里头那人她究竟是何种身份。
长廊下,六角宫灯摇晃,照亮昏黄的光影。
清宁殿的管事宫女雅彤一脸肃容走了过来,两名宫女霎时间打起精神,一齐唤道:“雅彤姑姑。”
雅彤面色冷漠,严厉训斥:“私下议论主子,下去领罚。”
两名宫女吓到脸色大变。
其中一名宫女更是不悦道:“雅彤姑姑,没必要这么严重吧,不过就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姑娘罢了。”
雅彤瞧着这二人还不知道错在何处,冷声道:“我知道,让你们来这种没有主子居住的寝殿当差,你们心有怨言,因为不像别的宫殿总有出头之日,在清宁殿很有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会得到机会。”
“但希望你们记住,里头的姑娘是陛下亲自安排住在这里的,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都已经是清宁殿的主子了。”
“你们作为奴婢,能做的便是好好伺候主子,而不是私下编排主子!”
那两个宫女被训斥了一通,也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连连求饶。
雅彤铁面无私:“下去领罚,再也不要来前殿伺候了。”
灯光拉长雅彤的身影,她侧身看向她带来的六名宫女,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便同我一起负责照顾主子的起居。”
宫女们训练有素地应道。
雅彤颔首,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坐在紫檀桌前的那名少女。
少女微微垂首,神色放空,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雅彤想起自己的任务,紧抿着唇,立在姜沐璃跟前,欠身行礼后道:“奴婢雅彤,见过主子。”
姜沐璃冷静看她:“我要见陛下。”
雅彤回道:“还请主子耐心等待,陛下有时间了,自然会来见您。”
姜沐璃不悦道:“那陛下什么时候有时间?若是他一年没时间,岂不是我要被困在这里一年?”
雅彤面露难色:“这个,奴婢也无法回答主子。”
默了片刻,姜沐璃轻叹一口气。
罢了,困着她的又不是宫人,她又何苦为难她们?
“那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一静。”
见她很快想通,雅彤这才放心,思忖了一番,还是什么都没说,便默默退了出去。
莫名被带到清宁殿,姜沐璃本就惴惴不安。
想必殿下现在又正在到处找她,阿臻也一定又落入了殿下的手中,而殿下现在定然不知她身处何处,只要他还没有找到她,阿臻的性命便暂时无忧。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好好趁着这个机会,查清楚当初母亲到底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深沉,姜沐璃实在熬不过身心疲惫,开始昏昏欲睡。
待意识彻底昏沉之时,忽然感觉阿娘出现在她眼前,阿娘穿着一袭绯色红裙坐在榻边,好似看不见她。
阿娘就那样坐着,从白天坐到夜里,才等到一个男人上前拥住她。
梦中那个男人为阿娘擦拭泪水,百般温柔,可始终得不到阿娘一丝好脸色,一直到二人发生了争执,男人摔门离去,阿娘便伏在桌案痛哭。
阿娘哭得十分痛苦,姜沐璃看着心里难受不已,想要上前安抚,可她始终摸不到阿娘的身子。
那个欺负阿娘的男人是谁?是陛下吗?
难道阿娘真的做过陛下的禁脔?殿下并没有诓她?
姜沐璃睡得一身冷汗惊醒,睁开眼却再也不是东宫那张床榻,身侧也没有就算睡着了也牢牢缠着她的人。
她抚住紊乱的心口,脸色苍白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