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看出这二人之间的不对劲,见太子一副仁兄的模样,便安抚姜沐璃:“孩子,不要怕,太子性情温和,定会多加关照你。”
他温和?
姜沐璃还忘不了他先前是如何折腾她的。
歌舞升平,酒过三巡,场面热闹非凡。
姜沐璃浑身紧绷坐在谢缚辞身侧,她低垂着脸,望着席面的佳肴,想要尽量忽略身旁男人那诡异的压迫感。
光洁的玉碟上忽然多了一块炙鹿肉。
她略感诧异,耳畔便传来温润的嗓音:“鹿肉不是你的最爱吗?孤看你都不曾碰一下。”
姜沐璃持玉箸的手顿时僵硬,小声反驳:“我何曾说过我爱吃鹿肉了?”
谢缚辞淡声:“喔?是吗。”
顿了一顿,他轻轻笑:“那想必是喜欢你的皇兄吃鹿肉。”
这段简单的话,加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声,才使姜沐璃明白他究竟指的是何意。
她放下手中的玉箸,红着脸冷声道:“无耻之徒,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那种事!”
谢缚辞乜了眼她红透的耳垂,贴身过去,二人衣袍相缠,语调轻飘嗤笑:“挺有能耐,不过两日,竟摇身一变成了孤的妹妹。”
那灼烫的气息洒落至她的耳廓,如棉絮瘙痒似的,惹人心颤。
姜沐璃的心口也跟着一跳一跳。
“你说,倘若父皇知道他的干女儿和亲儿子曾经是如何搞过一起,他会怎么想?”
“你!”她涨红着脸瞪他。
谢缚辞寒眸微垂,目光落在她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上,随后抬手将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掰开,“你以为跑去后宫,找了皇帝做靠山,孤就不能拿你如何了?”
拳头被掰开后,果真见她的掌心有几道深深的指甲印,谢缚辞轻叹一声,凝视她:“怎就这么怕孤?一看到孤,就紧张成这样?”
姜沐璃试图抽了抽手,可如今正在殿内,诸多人都看着,无法做出更大的动作,便只能任由他的举动。
她委屈的含泪:“殿下要杀我,还要将我困在宫外,我逃跑又有何错?”
谢缚辞笑道:“所以你就仗着孤对你的宠爱,联合葛太医药倒孤?”
姜沐璃眼睫颤抖:“我……葛太医是无辜的,他也是被我牵连,殿下不要为难他。”
他一错不错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淡淡道:“一个背叛孤的人,你觉得孤会容下他?”
“殿下杀了葛太医?!”她嗓音忽然拔高。
很快引得四周的人和上座的帝后都看了过来。
谢缚辞松开她的手,含笑为她斟酒,遂神色自若地转身对上座的皇帝道:“父皇,方才柔安妹妹说很想看一看宫中的花灯。”
皇帝看向面色通红,眸如秋水的姜沐璃。
想起这两日她都乖顺地待在清宁殿,没有跨出过一步,便笑道:“也好,上元佳节,小姑娘家是该去赏花灯。太子,那便由你带柔安去赏花灯了,可要好好照看妹妹。”
谢缚辞颔首应下,站起身看向姜沐璃:“柔安妹妹,请吧。”
太子殿下仪态是那样的温雅俊逸,笑容清浅,可只有姜沐璃清楚知道他这张俊美的皮囊下究竟藏有多少龌龊的心思。
不多时,只见一高大挺拔,一轻灵秀丽的两道身影缓缓走出崇华殿。
殿内众人的目光皆不自觉跟随。
男子纷纷落在姜沐璃身上,贵女们则是爱慕地看向太子殿下,一时间纷纷感叹不已。
当真是全长安最俊俏的两个人了。
二人离开后,导致金碧辉煌的崇华殿都黯然失色了许多。
此时崔继后微眯凤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下首几桌宴席的人神色各异。
静嘉公主怔怔望着谢缚辞和姜沐璃的背影,心中懊悔翻涌了上来。
天知道她把皇兄的女人暗中送给父皇,本意是想要父皇重振精神,猜想怎么着那姑娘也会是后妃,却没料到父皇竟册封她为公主?
更是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妹妹?
淑贞公主怀里抱着崔姣姣,按住她的嘴唇,不允许她站出来多言。
崔姣姣挣扎了几番,小声道:“阿娘,那不是阿璃姐姐吗?她怎么成公主了?”
阿璃姐姐不是表兄喜欢的姑娘吗?怎么突然变成公主了?崔姣姣瞪圆了杏眸,想破了脑瓜子,还是没明白怎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淑贞公主在崔姣姣耳边警告:“姣姣若是不想惹你表哥不开心,最好不要乱说话。”
听到会惹到太子表哥,崔姣姣连忙捂住嘴巴。
“静嘉,你怎这般意外?”淑贞睨了身侧的静嘉一眼,冷不丁问她。
静嘉心里发紧,讪讪笑道:“姑母,任谁突然多了个妹妹都会很意外的。”
淑贞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早就见过柔安公主了。”
静嘉抿唇微笑,顺手接过一侧宫女斟好的酒盏,仰脖一饮而尽,以此遮挡自己略微慌乱的神情。
殿外,姜沐璃连忙拉开与谢缚辞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