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的女人忽然成了妹妹, 皇兄为何还能维持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难不成从始至终, 他只把姜沐璃当做玩物,是以才毫不在意?
她便这样想着, 蓦然感觉有道阴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顺着感觉看过去, 竟对上皇兄那双冷冽如霜的黑眸。
几乎瞬间,她顿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头顶蹿入了四肢百骸,手脚冰凉,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当做透明人。
皇帝却笑容更盛,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忽然凝固,眼眶也红了起来:“你娘从前就说过,若有机会,她想与好友一同去郊外踏青游玩,可惜,她……”
可惜苏嫣一直没有等到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天。
心里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出不来,皇帝默了须臾,哽咽道:“也好,也好,那你就代替她,为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吧。”
姜沐璃没料到出宫这事竟会这般轻松。
这么简单就放她出宫,这种事在太子那边是绝无可能的!这皇帝竟然比太子还通情达理?
目的轻易达成,姜沐璃也不吝啬笑容,嫣然浅笑道:“多谢陛下恩典。”
皇帝看着她浅浅的笑容,面上染了痴迷。
这才是苏嫣的笑容。
盛美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啊。
但很快回神,又道:“你开心就好。但宫外到底人多眼杂,加之昨日上元佳节,想必街上行人也极多,姑娘家外出还是较为危险,你放心,朕会派人一路保护你。”
姜沐璃懂了。
陛下话中的意思是会派人监视她。
方才还觉得陛下比太子通情达理,现在看来不愧是父子二人,一样控制欲那么强。
她按下心中的燥意,淡淡笑道:“好。”
姜沐璃的事处理好了后,皇帝才想起来谢缚辞还在,又淡声问:“太子可有要事?”
皇帝对待儿子的这番冷漠态度,还没有对她的半分亲和。这让姜沐璃觉得很是奇怪,但转而一想,毕竟是皇家,兴许与平常百姓之间的父子相处有所不同吧。
谢缚辞道:“儿臣收到了边境的捷报,崔将军领兵对抗北狄大获全胜,儿臣特来告知父皇这件好消息。”
闻言,皇帝眸色微沉,随后笑着说了几句夸奖边境将士的话,又对谢缚辞语重心长地道:“太子,你舅舅驻守边关多年,实乃劳心劳力。”
谢缚辞道:“将士应当保卫国家,崔将军乃行了分内之事。”
皇帝称崔将军为太子的舅舅,而太子仍然规矩地唤崔将军。
皇帝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从前,长叹一声:“老话说得好,都说外甥肖舅,果不其然啊。”
谢缚辞淡淡笑,并没有接话。
姜沐璃在旁听着这番对话,总觉得这父子之间的确如外界传的那般不太亲近。
可为何殿下先前还会为陛下挡箭?
难不成是父不慈,子仍孝?
紧接着皇帝又与太子谈起了政事,姜沐璃想着她还留在这很不合规矩,便提出离开。
皇帝含笑应了下来,派王永良护送她回清宁殿。
姜沐璃弯腰起身,路过谢缚辞身旁时,垂下的衣袖不慎与他墨紫色衣袍擦过。
她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将她拽了拽,可用的力气又恰到好处,没有使她摔倒。
甚至无须去确认,她可以肯定。
就是谢缚辞拽的!
衣袖被松开后,她便感觉有一根冰凉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指腹之间厮磨了一番,酥酥麻麻,激得她不禁颤抖。
未免让皇帝看出端倪,她只能紧咬着唇,强行忍住不表现出异样。
他竟敢当着陛下的面就那样调戏她?!
想起方才她还有点同情他不得父亲疼爱,就觉得自己的善心真是多的没地方发了。
调整好心态,姜沐璃绷紧着身躯,故作自然地将垂下的手挪开,再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
姜沐璃回了清宁殿,安安静静呆在殿里一整日没有外出,直到第二日,约定好的出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