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璃,姨母是你阿娘最亲近的姐姐,没有人比我清楚你阿娘当年经历了什么,姨母不愿你走阿嫣的路。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跟你阿娘一样拥有全新的人生啊!”
“你才十八岁,阿璃,你的将来还有诸多的可能,想想你娘,她即使被先帝困于后宫,可是她没有丧失过活下去的希望,她等到了你爹爹,你爹爹就是她的新生活,阿璃,你也可以。”
“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
快跑吧,不要带上那个孩子。
阿璃快跑吧,你会开始新的生活。”
听完这席话,姜沐璃神魂俱颠,霎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氏心痛得不行,伸臂将纤弱的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
姜沐璃无声流泪不止。
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林松立在门外,面色焦急道:“母亲,我们该走了,皇帝的人马从悬崖底下一路快搜了过来!”
白氏惊愕:“这么快?”
现在也才深夜,大雨未停,加之皇帝因重伤晕倒,他们本以为即使要去悬崖底下找“尸体”,怎么说也要等到明日才对。
为何皇帝的行动如此之快?
窗外雨声哗啦,室内烛光昏暗。
仁明殿幽深寂静,以吴毓为首的一众太监及宫女们皆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
谢缚辞脸色苍白,形容孱弱到呼吸不稳,待邹卓回禀完搜寻的成果后,他黑眸一眯,用力一把推开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张太医。
“你说没找到?”他嗓音嘶哑,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邹卓吓得一抖,“卑职带了几支精兵禁军在悬崖底下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些马车的零碎残片和……和……四皇子的尸体及其断肢之外,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嘭地一声,谢缚辞从榻上起身,一脚踹开面前的鎏金香炉,他脚步沉沉迈近:“朕不信,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办事不力的废物!”
“马鞭拿来,朕亲自去找!”
张太医连忙制止:“陛下不可啊,陛下受了重伤又淋了雨,如今伤口因溃烂而起了高烧,若是再这样劳累下去,极有可能会再度引起昏迷啊!”
届时再给他几条命,他都救不活陛下了!
崔太后匆匆入殿,见到谢缚辞这浑身带伤,脸色惨白到仿佛要没了气息的模样,顿时心痛难忍。
“陛下龙体为重啊!如今夜半,雨势过大,陛下要去哪里找人?”
谢缚辞赤红了双眼,大步停至在崔继后身前:“太后老实告诉朕,为何她会出现在太后的寝宫。”
崔继后被他的眼神怵到下意识后退几步,又思及是因为她的原因,害得那丫头被趁乱抓走,若是那丫头就这样死了,她良心也过意不去。
崔继后没忍住湿润了眼眶,颤着声道:“是哀家的错,哀家……哀家也没想害她,哀家只是想将她好好的送出皇宫罢了,哀家也没料到会突发这样的意外啊……”
谢缚辞此刻脑子里疼得厉害,只觉得面前的所有人都尤其可恨,冷声打断:“太后无需跟朕说这些废话——”
“来人!”
邹卓跪着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加派人手,除了悬崖底下,万锦路口方圆几百里都要速速搜查,挨家挨户给朕搜,一户人家一草一木一寸土地都不准给朕放过!”
邹卓震惊:“陛下?娘娘是跌落至悬崖……”言下之意是如今恐怕尸骨都分散了悬崖各地,搜附近的村落又有何用?
谢缚辞阴冷的视线扫射过来:“你在教朕做事?话说回来,偌大的行宫,竟然能让十名暗卫混进来,朕要你们皇家禁卫军又有何用?干脆都提头来见好了!”
邹卓脸色大变,忙磕头求饶:“陛下恕罪啊!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宾客众多,卑职便只能将人手都安排到福熙大殿,卑职也没料到会有暗卫潜入啊!”
谢缚辞身躯一晃,脚步不稳后退几步,张太医颤着身去扶,“废话少说,速速派人去搜!”
邹卓大声应下,旋即起身带着一众禁军连夜出宫。
“陛下,您真的要躺下歇息了,伤口恶化的太严重了!”张太医紧张道。
谢缚辞一把推开他,踉跄几步坐下,整张煞白的脸色难看至极,崔太后见他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瑾澜,你若怨姨母,姨母也不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啊!”
谢缚辞漆黑冷静的眸,一直死死地看着地面,一句话亦没有回复。
他始终不愿相信。
昨晚还在他怀里依偎而卧的人,怎么现在却不见踪影了?
兴许缘缘是被好心人救了,幸运逃生?
无论如何,他生要见人,死,亦要见尸!
因皇帝的人手一路从悬崖底下搜了过来,白氏等人本就在附近找了个村落等姜沐璃苏醒,如今不得不连夜逃离。
幽暗的夜,一整晚大雨都没有停下的苗头。
温家马车从万锦路口附近的村庄连夜行驶,一路疾行,大雨冲洗了满地的淤泥。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