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失去了意识。
张太医等人提着医药箱进了仁明殿,殿内氛围阴森可怖,宫人一齐为太医让道,皇帝谢缚辞患了重伤, 却仍身姿凛然坐在榻前。
一双漆黑幽暗的眼深深凝望着榻上的小皇子, 谁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
张太医上前为小皇子诊病,几个御医一齐帮忙, 一个时辰后,张太医方道:“还请陛下安心, 小皇子只是因哭得太久引起了短暂的昏迷,微臣手中有一套专治婴孩的良方,定能让小皇子安然无恙苏醒。”
谢缚辞靠在榻边,疲惫地捏了捏眉骨:“好好救治小皇子, 朕自有重赏。”
一旁几个太医在负责给小皇子施针。
张太医见皇帝苍白的脸色到现在还没转好,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也让微臣为陛下再复诊一次吧, 您这显然……”
伤口不仅恶化, 恐怕内伤更为严重了。
谢缚辞淡声道:“不必,朕的身子, 朕很清楚。”
听到舒舒没事后, 谢缚辞又站起身, 却因猛然站起,受了重伤的身躯一时承受不住,猝不及防朝榻上倒去。
转眼之间,谢缚辞便晕倒在舒舒身旁。
父子俩,一个尚在襁褓昏迷,一个脸色苍白晕倒。
张太医惊呼一声——
姜沐璃已被白氏母子二人连夜带出了长安,在城外几百里远的一处隐秘宅院里修养。
白氏一直在旁照顾姜沐璃。
姜沐璃昏睡醒来后,白氏坐在榻边递上了一杯热茶,“阿璃,我们出了长安,可以暂时安心了,皇帝的人暂时还在行宫附近搜查。”
姜沐璃颔首,饮下了热水后肠胃都暖乎乎的,问道:“姨母,可有办法联络到阿臻?”
她“死”了后,没有她在旁照顾着,若是谢缚辞气极了,看到阿臻便会想起她,会不会拿阿臻撒气?
白氏道:“暂时没听说他出了什么事,但好像今日白天起,因昨晚满月宴忽然取消,白日皇帝下旨让行宫的王公贵族以及朝臣都携家带口返回了长安。阿臻不知是与皇帝同行还是如何……”
未免姜沐璃担忧,白氏安抚:“你别怕,你不是说惠和小郡主跟阿臻很是要好吗?兴许小郡主会护着他。”
姜沐璃垂眸,苦笑一声:“但愿如此吧。”
就怕谢缚辞发起疯来,小郡主也无法阻止……
行宫内,因所有大臣都在今早返回了长安,相较昨日的热闹,今日显然一片萧条寂静。
仁明殿里,张太医等人已衣不解带救治了整整半日。
谢缚辞从傍晚便已转醒,夜里小皇子也脱离了危险。
张太医大松一口气,“陛下和小皇子洪福齐天——”
谢缚辞的面容还带着深深的疲倦,他触手摸了摸舒舒那张虚弱的小脸,眼底掠过怜惜,遂淡声道:“这两日辛苦你们了,待回长安后,重赏。”
张太医等人连忙跪地声称都是尽分内职责。
谢缚辞略一抬手,“罢了,你们下去吧。”
张太医提着医药箱退出了殿,正撞上了崔继后。
午时听闻小皇子昏迷,崔继后当时便也吓得险些晕倒,等缓过来后,这才连忙赶到了仁明殿。
“瑾澜!”崔继后含着泪,心疼地看着榻上的一对父子,这父子二人经过一天一夜,都明显瘦了一圈。
为何好好的满月宴,会变成这样的境地?
崔继后心下大痛,忏悔道:“都是姨母,是姨母不好,姨母害死了那丫头,你若真的恨,就冲姨母来吧,可你断不能这样颓废下去啊!你是一国之君,还是这孩子的生父,你身上还背负着整个大晋和这条小生命的责任啊!”
崔继后来仁明殿的途中,就想了许久,因突发这样的噩耗,她昨夜本就觉得后悔不已,若非她擅作主张将那丫头请到了她的寝宫,又怎会被暗卫趁机劫走。
虽说她心里的确怨那丫头是苏嫣的女儿,可看在她外甥如此看重她,她又辛苦诞下孩子的份上,她早已无了害那丫头的心思啊!
自姜沐璃“死”后,谢缚辞整个人憔悴得丝毫不见平日的帝王之气,崔继后心痛到呜咽哭出声。
却听榻上响起一阵极其轻蔑的笑声:“颓废?朕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使自己沦落到废物的境地?”
谢缚辞站起身,掸了掸衣袍,笑意森然:“朕是大晋天子,掌控整个江山,朕想要什么得不到,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一个已经……”
说到最后,忽然话锋一转:“朕绝不会放任自己沦为废人。”
崔继后面色震惊看着他这番看似正常,实则又很不正常的样子,“瑾澜,你……”
谢缚辞寒眸乜向崔继后:“太后先回长安,小皇子因生重病,朕要留在行宫陪小皇子养伤,待好转后,朕便会带他返回。”
崔继后最终在海公公的搀扶下,神思恍惚出了仁明殿。
路行一半,廊下烛光摇曳,崔继后难以置信地低语:“海成,为何哀家觉得,陛下他好像变了。”
变得比以往更加冷漠无情了。
方才对上